炮台,被都统来存,用八千斤大炮,轰了三炮,洋兵死掉三百多名,卑大人也被击死。名琛大喜。忽见两名探子,仓惶奔人,报称大事不好,洋兵已经进了小北门,观音山顶,插有红旗三面。名琛怒道:“谁放他进来的,混帐混帐!”

众人见了,都不禁好笑。名琛命一个戈什哈,拿了令箭,到新城外,调集潮勇,攻夺观音山,要是一鼓克复,立即赏银万两。戈什哈传令去后,不过顿饭时光,警报又至,报称潮勇遵调入城,洋兵已在莲墉左近,潮勇奋勇迎敌。洋兵并不接仗,退到上山,把土炮台上的炮,移了向内,复用大炮,阻住山径。潮勇仰攻,大吃其亏,大势瓦解。名琛到此,除了攒眉顿足,也没有别的法子了。一宵易过,又到明朝。这日,洋人已在城上架起飞桥,往来瞭望,守御得十分完固。柏巡抚见事不妙,忙檄绅商伍祟曜、粱纶枢与洋人议和,往返辩论,茫无要领。到了十五,将军穆克德讷,传令在西北城上,插起白旗,大开西门,任令居民迁徙。将军、巡抚,又会衔出示晓谕军民,极言议和安民之事。

告示上没有总督官衔,知道洋人十分恼恨总督呢。名琛闻知绅商往返议和,忙差人传话伍绅:“议和也好,只是无论如何,洋人断不许他进城。”

柏抚台摇头道:“此老真倔强,到这会子还不肯心回意转,我真佩服他。”

伍崇曜道:“叶中堂真不晓事,一味的好道,扶乩请仙,忙得要不的。其实国家大事,仙人是不管的。我们苦得这个样子,他老人家倒还要讲那种话。

即如今儿早晨,治晚上观音山,洋兵说公使在船上,赶到船上,公使又不肯见。见了威妥玛、巴夏里,往返辩论,跑到个筋疲力尽,讲到个舌敝唇焦,依旧不得要领。”

柏抚台道:“别的都不要紧,现在洋人索交总督,倒是件难事。堂堂制府,关系着国家体面,你看是不是?”

伍崇曜道:“瞧洋人意思,怕还要派兵搜捕呢?”

柏抚台道:“还是叫他到别处去避避风头。

”伍崇耀道:“叶中堂的脾气,怕未见得劝得转。”

柏抚台道:“也只好瞧他的运气罢了,我们总尽我们的心。”

到了十八这日,府、县入见名琛,请他移居。名琛应允迁入左都统署。府、县都道:“左都统衙门,同在一城,还是迁到僻远点子地方去的好。”

名琛道:“不要紧。”

过了二十五日,总没有事情了。

府县回禀柏抚台,柏抚台也只有摇头叹息而已。

到了二十一日,洋兵闯入藩台衙门,把藩库银子,搬了个光,共计二十余万两。又到南海县衙门,打开监狱,放出犯人,随叫他们分队引路,找寻叶名瑁先人将军衙门,劫了将军穆克德讷,同往见巡抚。相贵出见,也被洋兵劫了同上观音山。

遇着巡捕张树蕃,一并劫了。又到左都统衙门,都统庆龄卧病在床,四个洋兵,强把他舁出。叶名琛躲在芭蕉树下,总算没有被他们搜着。两个家丁暗暗庆幸。许庆道:“庆大人被洋人搜了去,咱们老爷幸喜他们没有知道,不然也糟了。”

胡顺道:“洋人都是坏东西,回来搜也说不定呢。”

许庆道:“我们还是劝老爷躲别地方去罢。”

于是两家丁同到书房劝名瑁名琛笑道:“我有吕、李二仙默佑,怕他们怎的。”

话犹未了,忽闻门外一阵皮靴声响,胡顺道:“不好了,洋人来了。”

名琛忙着躲避。门帘掀处,十来个碧眼紫髯的洋兵,掮枪直入,威风凛凛,杀气腾腾,宛似佛殿金刚,道家天将。早有汉奸上前,把名琛搀住,笑道:“叶中堂,洋大人特来迎接你,请你老人家观音山去盘桓几天。”

说毕,押着就要走。名琛道:“我是大清相国,体制可不能失的。”

汉奸回过洋人,洋人应允。于是依旧用绿呢大轿,把名琛擡请上山,当夜就送到兵船上。武巡捕蓝瑸、家丁许庆、胡顺倒都义重如山,跟随而去。洋人挟了名琛,展轮鼓浪,把兵船直汩向白鹅潭地方去。这里绅士连袂上山,央恳洋人放回将军、巡抚,经理善后一切。洋人答称此事总可以商量,不过这会子,还议不到此。

这日,将军、巡抚、都统会衔奏劾叶名琛,参折才一拜发,抚院巡捕官就下山传谕司道府县,叫多备轿马仪从,到山迎接。

军宪、抚宪定于明日陪同洋官,下山回署,地方官只得照办。

到了这日,洋将率队下山,鼓乐前导,洋将的肩舆在前,军抚、都统的在后。一到抚辕,洋将先行人内,抚院轿到,洋将反倒降阶迎接,延请上坐,弄成反客为主的样子。抚院住在署中,洋人派兵防守,属员入谒,都遭盘诘,消息阻绝,举动很不自由。这时候,城坊内外,遍贴告示,上面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