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各条,须候上国指挥,才能作据。日本一见此约,大大抗议,诘问朝鲜,交际政体,何得独尊中国?如果朝鲜为中国属邦,大损日本国体,日本断难承认。朝鲜王奏知北京,总理衙门致辩日本,反复千言,内有几句妙不可思议的妙语,是朝鲜久隶中国,其为中国所属,天下皆知,即其为自主之国,亦天下皆知,日本岂能独拒?日本人见了这种妙语解颐的奇论,一笑置之,毫不理会。

光绪五年,趁中国与俄国为了伊犁事情,辩论剧烈时光,起兵入琉球,一举灭掉,夷为冲绳县。政府诘问日本,日本索性不睬。此时泰西各邦因援日本通商朝鲜之例,要求通商朝鲜。

中国谕饬朝鲜,相机因应,切勿都拒。于是遂与美国议订互市之约。伯爵李鸿章劄派道员马建忠,水师统领提督丁汝昌,统率兵轮,偕同美国全权公使东渡立盟。朝鲜王先致国书美总统,自明为中国藩属,所以请中国立盟。经美使允许,当下就在济物浦地方订约签字。约成之后,朝鲜特派专使,赍了美约并致美国书,呈送礼部,转总理衙门备案。英法德三国,得着消息,都遣专使东渡,要求建忠依照美例,订约通商。建忠没法推却,只得与他们先后订约而去。

日本驻韩公使,行文朝鲜政府,诘问约文内容,朝鲜政府置之不答。叩问建忠,建忠又深守秘密,日人很是不悦。恰值朝鲜有大院君之乱,日本练兵教训崛本以下七人都被杀害,日本使馆,也被焚掉。日使花房义质只身逃归。日本政府闻警,立派海军少将仁礼景范统率兵舰,到朝鲜问罪。朝鲜大惧,电恳中国援救。北洋大臣张树声,劄派马建忠会同丁汝昌,督率兵舰三艘,火速东流。马、丁二人,一抵仁川,瞧见日军声势厉害,商议道:“现在日舰都在仁川,济物浦地方又有陆军驻扎着,谣传花房义质要率师直入王京,果然如此,一者损国威,再者失藩封,张大臣派咱们来做什么呢?”

马建忠道:“我看还是迅速赶入王京,执住逆首。先下手为强,凭日本再厉害点子,也奈何我们不得了。”

丁汝昌道:“光是海军,兵力终嫌太弱,观察留在这儿,待兄弟内渡去恳请添兵。”

建忠应允。

汝昌内渡之后,树声立命继进,水陆两军,于七月初四日航海,汽笛呜呜,黑烟枭枭,突浪冲波,只四天工夫,早到了朝鲜马山浦。疾雷不及掩耳,海陆军直薄王京,汝昌、建忠,听从长庆奇计,三个儿轻车简从,到城里拜候大院君。大院君带了卫队五百人,来营报谒。长庆密饬部将把韩宫卫队,悉数软看住了。一面大排筵席,邀请大院君入席笔谈。大院君心疑,要召从人还宫取衣,长庆取出朝旨,宣布其擅废国王;擅杀王妃;擅戮执政;擅踞王宫;擅焚使馆五大罪,喝令拿下。解到天津,奉旨幽禁在莲池书院里。吴长庆既平朝鲜之乱,留军汉城,长川驻扎。日人大失所望,花房义质要挟不遂,声言欲去。韩人既惧日本决裂,又怕建忠不从,只得一面慰留日使,一面到建忠跟前来请示。建忠准他特派全权,在仁川地方与日使磋议。

韩人畏惧日本,终偿日本赔款金五十万,开辟扬华镇为商埠,推广元山、釜山、仁川征程地,并宿兵王京,与长庆对庆军对镇,宛如公司保信的样子。

此信传到北京,朝士异常激昂,给事中邓承修、侍读学士张佩纶,先后疏请乘此兵威,征讨日本,责问夷灭琉球之罪。

诏付鸿章详议。鸿章复奏,海军未备,渡辽远征,不很妥善。

朝廷此时,很体任李鸿章,见鸿章说不妥善,也就算了。这便是中日韩三国酿祸的远因,寻仇的近果。比较起三国的人材,三国的手段,除朝鲜提开不计外,一智一愚,一蠢一狡直不可以道里计。欲知智愚狡蠢,从何分别,告罪暂停,下回再讲。
第九十六回  袁项城轻骑赴宴 开化党露刃入宫
话说朝鲜此时,国中共有两个党,一个名叫守旧党,大半是执政大臣;一个名叫开化党,大半是少年志士。守旧党主张倚靠中国;开化党主张倚靠日本。两党的人,一水一火,一泾一渭,永远不会和谐的。开化党里有名人物金玉均、洪英植、朴泳孝、朴泳教、徐光范、徐戴弼等都曾留学过日本,跟日本人感情很好。日本就使出外交敏捷手腕,鼓吹他脱离中国,应许帮助他独立自主,诚挚恳切,故意做出那义形于色的样子。

那班年轻志士,有甚阅历,自然感激到个五体投地。

这一年是光绪十年,中国为了法越的事,闹得乌烟瘴气。

开化党领袖金玉均聚集同志,商议趁这当儿,把在野守旧党,悉数除掉。朴泳孝道:“守旧党仗的是清国腰子,现在清军驻扎在王京,咱们动手,怕就要受清军之害。不如先把清营三将,设计除掉,省得碍手碍脚。”

金玉均道:“清营三将,吴兆有、张光前倒都不足为虑,只袁世凯很厉害,怕不容易收拾呢。”

朴泳孝道:“那也再瞧罢了,我想就在邮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