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士成升为提督,其余将弁,擢升的共有一百多名。本营军士,着赏银二万两。各路统帅,各营统领,得着此信,都到志超营中叩贺。志超得意非凡,大排筵席,款待诸将,并传了两个班子,演唱封侯拜帅晋爵加官等吉庆戏儿。

大营里挂灯结彩,叶营各兵弁,一个精神焕发,高兴异常,热闹繁华,笔难尽述。

次日,叶营中竖起一面三军司命大旗,传出大令,划分泛地,派左宝贵、丰伸阿守城北一带;卫汝贵守城南一带;马玉昆守城东大同江东岸一带。又派左营分统聂桂林策应东、南两面,因为东南隅适当敌冲,防守格外郑重。志超自己镇守城西,把一万四千大军,尽聚在平壤一个城子里,深沟高垒,以逸待劳。这便是叶总统的无上妙计。朝鲜百姓,素来亲附中国,闻说大兵到此,快活得什么相似,献酒浆,献牛羊,献米麦,络绎不绝。谁料天朝大兵必是高不过,眼孔是大不过,这些东西,哪里值得他一视。分队四出,奸淫韩民的妻女,抢夺韩民的财物,还把年强力壮的人,掳到营中,充当杂役。经此大施德泽,三韩士民,自然感激涕零。各军统帅,各营统领,无计消遣,轮流着做东,今儿你请我,明儿我请你,醉中日月,闹里乾坤,过得比众逍遥自在。

一夕,盛军奉令出哨,那统领官才从席上回来,喝得已经差不多了,醉眼迷蒙的坐在马上,惩着马走去,东西南北都不管,兵从将令,众兵士只得跟随行走。巡了一程,众人忽地发起喊来,那统领喝问:“做什么?”

众兵都道:“前面敌军来了。”

统领放开醉眼,果然一段火光,势若长蛇,飞一般的来,大喊道:“了不得,兄弟们开枪。”

一排枪轰然开出,那边回枪也就来了。这时光两军枪子,此往彼来,蚩蚩蚩,来如雨点,去似蝗飞,直战了一夜。天明收队,才知彼此都误会了。这里是盛军,那边是毅军,白费了无数弹药,伤了无数军士。

一日,军探报称,大同江那岸,有日军小队在那儿侦探。

马玉昆立派裨将吴德炎统马队五百去迎战。只半日工夫,吴德炎回营缴令,日军小队尽数残除。叶志超闻了,少不得扬厉铺张,到北洋大臣那里报捷。

八月十五这日,各统将正拟置酒高会,庆赏中秋,忽流星探马报称日军大队,已抵城北。玄武门山对过的那座山岭,已被日军占去,山顶上高扯着太阳旗号。叶志超惊道:“日军这么迅捷,是从天上飞来的吗?”

道言未了,军报又到,说日兵共分四大支:一支由王京西北而抵平壤东南,这一支是从大路来的;一支由王京西北到黄州,渡过大同江,分道至江西甑山,谋袭平壤的西南隅;一支由王京东北,至江东县渡过大同江,谋袭平壤的北面;一支由其本国航海从元山登岸,谋截平壤西北大道,断绝我军归路。这四支日军,约定十六日,都在平壤会集。叶志超吓得面无人色,随道:“三十六着,走为上着,趁日军大队没有到齐,我要走回本国去了。”

营并进报高州总兵左宝贵求见。志超皱眉道:“见我有什么事?”

一时接进,宝贵道:“日军来势很不弱,统帅可有对付的妙策?”

志超道:“对付的法儿还没有想到,老哥问到这一层,奇谋秘策,想早安排多时了。”

左宝贵道:“宝贵是呆笨人,日军到此,只有死命抵拒。敝军守在玄武门,谁要逃走,我就开炮打谁,统帅瞧我这计划,差了没有?”

叶志超被大喝一惊,暗忖:“我才要走呢,你这计划,不是算计日本人,明明算计我一个儿了,”心里虽然这么想,嘴里到底不便说什么,随敷衍了他几句。

宝贵回营,就出贴告示,驻平人马,不问何军何营,倘然北行图遁,本军立刻开炮轰击。各营军弁,瞧见这一道告示,无不骇然。宝贵笑问心腹道:“我这一道告示,就防统帅一个儿。

这里各将弁,只统帅的逃计早决。”

一语未了,忽闻炮声隆隆,军弁飞报,日军到了大同江东岸,马提台督着部下,跟他们开仗了。宝贵道:“日军分四路杀来,咱们这里,倒也不可松懈。



这时光,流星探马,络绎不绝,枪声炮声,忽高忽低,砰訇不已。忽报日军大队扑来了,宝贵登城一见,见旭日旗随风飘荡,大队日军,蚁阵似的涌将来。宝贵喝令开炮,轰然一炮,顿时轰成一条血线。不意日本人比什么都厉害,再也不怕死,随缺随补。回上来的枪弹炮子,比打出去的,还要竖急猛烈。

一转眼,城里早起了三五处火。恼得宝贵眼中出火,口内生烟,手执快刀,不住的往来督察,见有懈怠的军弁,立即飞刀砍掉,军士无不感奋。战了大半天,军弁报炮弹已尽,枪子每人只有三十枚了。宝贵道:“哪怕它一枚呢,我今儿除万方休!”

随令军士开枪轰击。忽一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