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载字辈,原是载漪最长;溥字辈,则是溥伦最长。因彼时太后别有用意,选立了德宗。载漪不得继承,虽因国法森严,不敢稍存怨望,但是觊觎之念,无时或息,不过不得着机会,不敢形诸言语罢了。

  天幸德宗,为了变法图强,遭了太后之忌。载漪得着这机会,快活得什么相似,便百计营求,竭力的谋这皇帝位子。知道太后信任的人,宫里头是总管李莲英,朝里头是荣禄、刚毅、弈劻。他便卑躬屈节,低首下气的跟他们交结,无非要他们在太后跟前讲自己的好话。众人见载漪这么随分从时,便也都欢喜他。有几个知道他根由底细的,便更可怜他。

  总管李莲英,本与德宗怀有夙嫌。因为莲英有一个妹子,生得十分美丽,并且性情慧黠,举止轻佻。莲英带他入宫,朝见太后,太后很是欢喜,挽住手,从头到脚,从脚到头,不住地打量,笑道:“真好,真是俊不过!你十几岁了?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回奏道:“奴婢十六岁了。尚未有名,求老佛爷恩赐一个名儿罢!”

  太后欢喜道:“好孩子,头回进宫,亏你这么懂规矩。你没有名儿,家里头人,本来叫你什么呢?”

  回奏道:“奴婢在家,人家都称做大姑娘的。”

  太后道:“大姑娘,我很喜欢你常在这里呢,你可肯跟我作伴,做我的宫眷?”

  李大姑娘忙跪下道:“这是老佛爷恩典,奴婢受福不浅。”

  太后喜极,挽住她的脖子,不住嗅她两颊。随向李莲英道:“你妹子,不必叫她出宫了,她也很愿意跟我作伴呢。”

  李莲英忙跪下谢恩,太后异常欢喜。每逢吃饭,总叫她侍食的,并且怜念她脚小,特下恩旨,许她随时侍坐。

  六旬万寿时候,太后的妹子,醇亲王福晋,进来朝贺,太后特赐她坐位。福晋不敢坐,太后道:“我不是为你,你不坐,李大姑娘不敢坐,她是汉人小脚,不能久站呢!”

  福晋怒极。

  但是太后旨意,不敢不遵,略坐一会子,推托身子不好,退了出来。一时开戏,传旨赏醇王福晋入内听戏。福晋托人回奏,身子不快,不能陪侍。太后道:“偏是我好日子,偏是她病了,怎么病的这么凑巧?方才我瞧见她还好好的,难道这会子连听一出戏都不能够么?真是愈老愈娇嫩了!寻常人家,姊妹们逢着好日子,也要乐一日呢。”

  说着,很是有气。就有人把太后发怒的话,告诉了福晋。福晋无奈,只得重行进宫,见李大姑娘坐在太后身旁,有说有笑的,正在讲说戏里头故事呢。福晋上前叩见太后,太后道:“你大好了?”

  福晋道:“还没有大好,因为老佛爷恩赏听戏,挣扎着来的。”

  太后点了头,也不说什么,自携着李大姑娘手,听戏讲话。福晋见太后待李女这么亲热,待自己这么冷淡,相形之下,不免心里头,有些不忿之意。听不到两出戏,推托更衣,又回邸去了。德宗侍在太后身旁,瞧见她妈这个样子,究竟母子天性,从此就存了个回护醇王福晋的心思。

  李莲英送进他妹子来,原是要效着李延年故事。太后喜欢她伶俐,倒也有收纳之意。示意德宗,德宗伪装不解。一日,太后明非旨意,说李大姑娘很贤慧,很温柔,如果收了她,我也可以舒服好些呢。德宗碰头道:“老佛爷明鉴,我朝家法,满汉不得通婚。不然,像李大姑娘这般德容,子臣早已请旨了。

  ”太后见他拿出这么大题目来,只得叹了口气,作为罢论。李莲英大失所望,因此常在太后跟前,有意无意,总讲德宗几句坏话。现在见载漪为人和易,就常常替他揄扬。

  大凡一个人的爱情,伸于此必屈于彼。太后于德宗既然日远日疏,于载漪自然日亲日近,于是废立之谋,日益紧急。载漪的儿子溥俊,太后想把他嗣给穆宗,继承为皇帝。此时李伯相已被逐出总署,闲居在贤良寺里头。太后怕废掉德宗,各国要不答应,叫荣禄到贤良寺,跟李伯相商议,叫他密询各国意思。李伯相道:“外国人最讲究是体制,我现在闲废了,就去拜会,他们也不过用私人资格相接待。问到国家大事,也未见得肯回答呢。倘然放了我外省总督,各国必然来贺,我当乘间询问他们是了。”

  荣禄回奏,太后道:“这话也是。外省总督,叫他到哪一省去呢?”

  荣禄道:“康有为、梁启超创设着保皇会,势派很是不小,广东是该逆出身地方,不可不防,李鸿章资格老练,还是派他广东去了罢。”

  太后准奏,立刻下旨,放李伯相为两广总督。一面立端郡王载漪之子溥俊为大阿哥,起用穆后的父亲承恩公崇绮为师傅,迎溥俊入居宫中,命大学士徐桐一体照料。

  果然各国使臣都到贤良寺来庆贺李伯相,接见之下,伯相就说:“敝国现立大阿哥,行将立为皇帝,君等入贺否?”

  各国使臣都说:“我们未曾洞悉内情,不知所贺。不过现在的皇帝,做了二十多年君主,历与我们立约。现在又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