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。”

李太监指着德宗寝宫后的一所居屋道:“这就是皇后寝宫,宫旁两所宅子,是皇妃的寝宫,这两座宫,本有道路可通的,老佛爷封闭了。因此帝后,不经过太后跟前,不能往来。”

德菱听了,非常惊诧。原来那位皇后是皇太后的侄女,皇太后因自己西宫出身,必要侄女儿做德宫皇后。把皇后嫁了过来,不意德宗专意珍妃,皇后那里,不过碍着太后面子,勉强敷衍而已。

一日,不知为了桩什么事,两口子拌起嘴来,德宗亲把皇后头发揪住,夺她的簪掷碎。这支簪是乾隆朝遗物,皇后到皇太后跟前诉苦,皇太后也不说什么,只叫把这一条路径砌断。从此之后,帝后往来,就不得自由了。当下德菱向李太监道:“我乏的很,很想歇息呢!”

李太监听了,随即告辞退去。

德菱进入自己房里,刚才坐下,又有几个太监送进晚餐来。

说是太后叫送来的,你们千万别做客,爱吃什么尽管吃。娘儿三个略吃了点子,随即卸装就寝。正要睡下,李太监又至,嘱道:“太太小姐们,宫中规矩,朝晨五点钟,总要起身了,晏不得的。”

又叮嘱小太监,叫他朝晨叩窗声唤。偏是生地方,偏是睡不熟,娘儿三个复去翻来,再也睡不去。等到成眠,忽为叩窗声惊醒,问他何事?太监道:“回小姐,五点钟了。”

德菱听说,连忙起身穿衣,叫太监开了窗。一望时,太阳未起,天上的深红色,反照湖中,湖波不扬,万籁俱寂。远见牡丹山上各种牡丹,随风摇摆,风景很是美丽。

此时裕太太与龙菱,也都穿戴齐备。于是同往太后寝宫,见皇后皇妃与众宫眷,已经都在廊下坐着。娘儿三个与皇后请了晨安,谈了几句应酬话。皇后起身道:“是时候了,咱们进去罢!”

大众随着入内。到寝宫门口,遇见庆王的四格格,与太后的侄媳袁大奶奶,正忙乱着预备太后用物呢。皇后道:“你们快进去帮助太后穿着。”

裕太太等步入寝宫,见太后和衣拥被而卧,赶着呼道:“老祖宗吉祥!”

太后含笑问道:“你们生地方,晚间睡着,安适不安适?”

裕太太等回奏很安适。

太后道:“早餐吃了没有?”

回奏没有,太后听说,立刻叱责李太监,为什么不送朝餐去?”

随道:“你们别作客,要什么,自己吩咐他们就是。”

说着时,已坐起身来穿衣。太后虽然和衣而睡,每日必要更换衣服,一时衣服穿毕,下床韧着拖鞋,到窗前来梳洗。太后笑向裕太太道:“我的卧床,很不愿宫婢太监们铺叠,因为他们脏不过,我总叫宫眷们做的。”

说到这里,回顾德菱姊妹道:“你们别谓宫眷操着贱役,须知像我这么年纪,也可充得你祖母。稍有服役,碍了什么?再者值班时光,不过叫你们监视一会子,原有人动手的,又不要你们亲事操作。”

德菱姊妹,连声应是。

太后道:“德菱,我要你帮助的事很多。我叫你做宫里领袖,有西妇来朝见,你可以做我的翻译,一切事情,都由你布置。并且我的珠宝,也要你掌管。繁重的事,你都可以不必管。

龙菱呢,拣一个她会管的职叫她管。四格格、袁大奶奶,并你姊妹两个,共是四人,各事可以协商办理。至你们对于她们,也不必过分谦虚。她们待你们,有无礼之处,尽管告诉我知道。

”德菱笑着奏道:“老祖宗恩典,赏我这么重要耳缺,只是我年纪轻,见识有限,一时半刻,万一办差了什么,岂不倒辜负了恩典?恳请收回成命,情愿退处宫眷之末,悉心惕励,学着办事!”

太后不等她说完,笑喝道:“快不要说了,你怎么谦虚到这个样子?即此一端,就可以见得你敏慧过人了。旗人妇女里,竟有完美如你的,诚足令我惊异!你虽然长远没在本国,这种小节去处,还这么明白,你这个人真聪明真好!现在我叫你办,你且试办着。如果办得不好,我必要骂你,再叫她人替你呢。”

德菱谢恩受职,监视众太监铺叠完毕,见太后还在梳头呢。宫中发髻,平分两把,名叫叉子头。垂于后面的,名叫燕尾,因太后欢喜高髻,所以梳得格外高耸。后人有诗道:凤髻盘云两道齐,珠光钗影护蝤蛴。

城中何止高于尺,叉子平分燕尾低。

梳洗完毕,太后引德菱到珠宝室,指示她珠宝所在。这一间屋里,三面都是架子,架子上满积着檀木盒子,盒上各标黄签,写着所藏之物。太后指着右边一行盒子道:“此中珠宝,都是我日用所需的,闲了一一开给你瞧。这里共有三千多盒子,余外的藏在别室,我得了暇,也要给你瞧呢。”

德菱应着。太后道:“可惜你不识字!不然,我把物单与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