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不信的。”

卫妃道:“为甚不信?”

圣祖道:“菩萨要真是威灵显赫,你早受着报应多时了。”

卫妃惊道:“如何我还要受着报应?一年中正月七月十月,一月中逢一逢七逢十,都是全斋的,难道还不算做虔诚么?”

圣祖笑道:“光斋着口是不中用的,你这斋只好算是半斋。叫是我做了菩萨,一定与你不依的。”

卫妃嗔道:“好呀!我的爷,顺了你旨意,倒还打趣我,从今后可就不敢领旨了。”

圣祖道:“讲一句儿玩话,也值得这么急!”

卫妃道:“爷算是玩话儿,不要紧,奴才们听见,吵嚷开了去,闹得别宫里都知道,我还成什么人了呢!”

圣祖道:“这又怕什么,大家都是过来人,谁又管了谁呢!”

卫妃闻言,抿嘴儿一笑。

李福全进来请旨,问可要进膳,圣祖点点头,于是搬进御膳。圣祖硬要卫妃侍席,卫妃逆不过,侧坐相侍,却只替圣祖剔筋出骨,自己并不进御。圣祖喝了几杯,脸上露出三五分春意,笑向卫妃道:“究竟是汉宫春色,比众不同。七格格在旗人里头,都说她是一个顶儿,现在我看来,给你拾鞋也不要。

”卫妃道:“都是爷天恩,擡举我罢了。其实我自己倒也并不觉着怎么。”

圣祖愈益欢喜,连干两杯,笑向卫妃道:“你这个人,福命真好,自从你进了宫来,三藩也平了,台湾也得了,今儿暹罗国也派人前来进贡,从今后咱们正好享受太平清福呢。”

卫妃问暹罗国进贡几时的话,圣祖道:“就今儿呢。我为召见贡使,问了好一会子话,退朝就晚了。再告诉你,贡品里头有一样很可玩的东西,我知道你必定喜欢,已叫人替你留下。”

卫妃问是何物。圣祖道:“白耗子三百头,你喜欢不喜欢?”

卫妃道:“要这东西来做什么?”

圣祖道:“你去年不是巴巴的差小太监到市上收买这东西么?还记得为了这个闹出一场人命来呢。”

卫妃道:“爷还要提起,为了这个,不知呕了多少气,其实我也不过哄哄祯哥儿。难道我自己还要玩耍这个不成!”

说着,奶妈子抱胤祯进来请安。圣祖道:“孩子这么大了,别尽抱着,让他自己走走,活活血脉。”

奶妈子笑道:“爷不知哥儿的脾气,比谁还难服侍,他要怎样,就只有依他,要走也不能够抱他,要抱也不能够叫他走。我们背地里笑说,究竟龙子龙孙,跟寻常人家孩子不同的。”

卫妃道:“爷你可听见了,倒是做奶妈子的民妇倒有见识。那种脏了心烂了肺的什么主子娘娘,倒会嚼舌根诬人,什么带来的抱来的,偏我那位棉花耳朵的爷,会相信她。”

圣祖道:“这是你自己多心,我何曾信过?”

卫妃低头不语。

圣祖叫把暹罗国进贡的白耗子搬进宫,给卫妃解闷儿。福全传出旨去,不多一回,就见小太监一笼一笼擡进来,三十头一笼,共是十笼。那白耗子,雪一般的毛儿,朱一般的眼儿,巧小活泼,十分可爱。胤帧一见,就吵着要。圣祖道:“这是给你妈解闷的,怎么你就要了呢!”

卫妃道:“赏了他罢。”

圣祖笑道:“我来问他几句话。”

遂问道:“你要这白耗子做什么?”

胤祯道:“父皇赐了我,我就会把它教练成军队一般,可以冲锋打仗。”

圣祖喜道:“咱们家孩子,究竟吐属不凡。

好,好!我就赏了你罢。”

胤被喜得手舞足蹈,立叫小太监搬运自己宫里去。奶妈子道:“哥儿就是性急,恩还没有谢呢。

”胤祯听说,立即爬下地,叩了几个头,跳跃着去了。

圣祖只道他孩子家,不过是句玩话。谁料胤祯回去,把十笼白耗子,一齐放出,四面拦了网子,扯起两面小旗子,竟真的训起阵法来。有不听指挥的,立即军法从事,用牙箸夹了把小刀子活活杀死。不到三天,十分中早杀了六七分。兔死狐悲,物伤其类,这东西虽蠢,死究竟也怕的。那余剩的二三分,便都不敢违拗,发下军令,或前或后,或左或右,竟没有错一点。

胤祯乐得什么相似,叫小太监擡了,到卫妃宫里,献给他妈瞧看。卫妃也很欢喜,众太监宫娥,便都称赞祯哥儿巧妙,胤祯更是得意。忽见太监进报:爷进来了。卫妃携着胤祯,忙欲出迎时,圣祖已自走进。卫妃笑道:“爷来的巧,请瞧胤帧的玩意儿,倒也亏他治得这几头耗子服服贴贴。将来要是治起国来,怕比爷还要有杀伐决断呢。”

圣祖道:“什么玩意儿,我瞧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