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无辅佐之绩,遂彼谗慝,离逖骨肉,天怒人怨,寻已荡除。吾之与弟,友予十人,同产皇室,受封外郡。咸不能阐敷王教,经济四夷,使窃据川蜀,刘渊虎视平阳,黑侵冀北,翘望河东。赖弟威镇邺都,太尉雄居关内,是以川寇不敢西出,汉贼不敢南窥,故朝廷托以为二寇之屏障,未及迎归辅治,勉强权以政事,付与劣兄参理。吾自受任以来,日夜劳思,小心翼翼,未敢有毫忽不循臣职也。设有事关国体,才力之所不及者,亦皆诏启王弟,详议可否,方始行移。此劣兄之心所以同于向日之葵,天地神明之可共鉴者也!弟试察之,使兄有尘纤不忠之处,愿就锡镬之烹,不使外人声吾罪耳。但以二王勤王之功未白,是不才之虑念失检也,以故致太尉与弟祖兵百万,重围宫城,相守六十馀日,死伤几十馀万,匪国恩之不慈,实存心之太窄耶!今奉寸楮,劝弟还镇,以宁家国,令宗族无羞,子孙之福也。如其不然,当念骨肉分裂之痛,以善待之。毋致手足毁伤,徒为废躯,以贻后人之笑,弟其谅之!
  
  成都王看其书意,心下惕然,乃召长史诸将佐与张方等入帐,以长沙王之书示之。众皆惨恻,相与言于成都王曰:"今大王兴兵至此,二月有馀。城中死伤枕藉,而军民无变者,盖为长沙王忠心辅政,无罪可伐,故皆悉力愿与共守耳!且途人亦言二王不别忠佞,以致损伤数十万无辜之命,王自未之闻也。"成都王曰:"曲在我等矣!诸将且散,待吾思之,来日再议。"当时外见成都王有追悔之心,作诗一首叹曰:
  
  大厦将倾四柱欹,故交门户乱交摧。成都方有撑持意,又遇奸谗构祸机。
  
  
  
  第七十四回 司马越害长沙王
  
  却说成都王见长沙王之书及诸将之语,乃按住兵马,三日不去围城,思有退去之意。惟张方心中不肯相从,未及起发。东海王在朝,常阿附齐王,思幸用事,被成都、长沙攒谋害了齐王,常怀不平之意。及是见其两仇杀,正欲思毙长沙王以迎成都王,慢行己志。闻知成都等欲有退兵之心,密召心腹将何伦议曰:"二王起兵来此,长沙王势力将屈,亡在旦夕。反被其一封书辞说动,即欲退兵。若此,则齐王之冤无能得伸矣!"何伦曰:"殿下欲遂己意,必须留住二处之兵以为外势,方能去得长沙王。"参军刘洽闻知其谋,急入谏曰:"齐王之败,非是不忠,固当悯之。但以固位专权,董、葛等骄横倚势,致自误耳。今城中如此困极,长沙王尽忠不辍,岂可因私害公,而生异心也!"司马越不听,密遣人出城约合张方,言:"城中人民皆已怨变,旦暮便要出降,焉可退去。且功将垂成,而顿弃之,岂智者之所为?将军但再围数日,吾自着人开门,以迎大兵,诸公不劳用力而成功矣。"张方从其言,乃竟去见成都王告知,成都王犹豫不答。方乃密约石超、牵秀、和演共议曰:"我等以数万兵士之命、十馀万钱粮围困长沙,今将成功,而听彼一纸之书,即便退兵,又无功劳,怨积恨结,知是福也祸也!冤家只做一次,我等依不得长沙王之书、成都王之意,明日只管引兵围住,尽力攻打,看东海王如何行移。倘果献门,祸根可断矣,岂不善乎!"石超等曰:"将军之言是也。"乃即不待主命,率领兵士围住城门,竭力攻打。
  
  长沙王在外督兵守城,东海王在内召诸卫士分付曰:"今河间、成都二王悉力攻城者,非怪朝臣而怒都民也,乃恨长沙王独专国政,而忘二王伐齐之功也。今城中被围,人民相食,外无救援,怎能退彼!且张方一怒,而刘沉、张光二大郡之兵全部遭掳,不日吾等皆为所擒矣!何不今夜卿等助我先收长沙王,然后奏过惠帝,废出金墉城,则二王之兵不战自退,可以保全一城之命。何故同彼苦守,而甘饿死沟壑哉!"将士听说,皆念长沙王赤心辅国,忠正无讹,不应而散者三停之二,内有五百馀人不去。东海王恐事有泄,急命本部亲兵,合卫士共一千人,谓之曰:"诸君肯从我取富贵,皆在此夕,各宜用力!"乃潜至议事堂,将长沙王执住,令兵士监拘密室,入内奏帝曰:"今河间、成都二王,起兵犯阙,非敢有他意,但欲废长沙王不许执政耳。目今粮草已尽,外无救兵,人民饿死,军士饥疲,将为变矣!乞陛下下诏削长沙王之官,贬为庶人,以退二王之兵,则社稷方保无事。"惠帝曰:"长沙王忠而无过,岂可枉废!"越曰:"长沙王虽然无过,陛下岂可不舍一人之官职,而救满城之性命。军兵一入,玉石不分,陛下能保全乎!"惠帝犹豫不肯,东海王命军士喧噪廷闹,曰:"今若不从众请,变必不测矣!"惠帝乃只得勉强点首而叹曰:"今之事无得由朕矣!"东海王即便宣言曰:"圣上有旨,命贬长沙王为庶人,送往金墉城居住。"暗使何伦带兵悄悄押送而去。密通张方、石超涌抢入城,下诏安慰上官巳、王瑚等。诸将见外兵进入内,锋威不盛,皆诟东海王怀妒,相与私议,欲劫出长沙王为帅,以拒二王之兵。
  
  司马越窃闻众意,心中大惧,急与何伦共谋曰:"若一再劫出长沙王,成都无恙,我则被其害矣,将安处之?"伦曰:"急宜说激张方先往金墉城杀了长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