贞虽是都督,但武艺平常,临不得大敌。只有卜万善战.却又下在狱中,不便复委。陈亨又东西推脱。只差朱鉴一人出城迎敌。朱鉴虽奋不顾身,直杀向前,怎当得燕兵个个猛勇。战了半日,后无接济,竟被张玉斩了。朱鉴既死,众兵支持不住,竟败走入城。燕王遂乘胜夺了城池。刘贞闻知大惊,只得自负敕印,单人独马,走出东门,逃往辽东,浮海以归京师去了。
  燕王入城,忙着人到狱中去请卜万。不期卜万在狱中,已被众兵杀了。燕王闻知,不胜叹息。一面出榜安民,一面在都督府取出册籍,查点调往松亭守关将士之家,皆开仓厚加存恤。初时报到松亭,众将士闻知大宁被燕王夺了,皆以为家属未免受伤,尽惶惶不宁,思量要图报复,不料过了两日,纷纷信来,皆传说燕王厚恤之事,众将皆感激道:“燕王既厚恤吾家,则吾等皆受燕王之惠矣,如今何不降燕!”于是守关都督陈友,都指挥房宽,指挥徐理、陈文、景福,皆相率骁勇来降。燕王大喜,俱优礼厚赏,待以心腹。原来这大宁,城居辽东宣府之中,在喜峰口外,俯视北平,实一雄镇。太祖不轻托人,故分封宁王于此,作东北一大藩。不意朝廷疑宁王与燕王合谋,因诏削他护卫,故宁王无权,一任燕王袭取。
  燕王虽得大宁,恐留宁王于此,终非己有,因将大营扎在城外,亲自单骑入城,到宁府来见宁王。宁王闻知,忙出来相见。行礼毕,燕王就执宁王手而大恸道:“吾与王皆高皇帝之子,纵不能传位为天子,封列藩王,亦礼之自然。奈何建文小子,听信奸臣,苦苦见逼。周、齐、代、湘、眠五王,既已相继受祸,今又命李景隆以大兵五十万,直加于我。使我进不能陈情,退不能守位,万不得已而用兵以救命。其穷蹙为何如,王弟得不怜我乎?”宁王道:“建文一味仁柔,但凭齐、黄作恶。前日有诏,说我与王兄通谋,将弟护卫削去,殊可痛恨。今王兄既穷蹙如此,弟应上表,细诉此情,自然有个处分。”燕王致谢道:“得王弟用情,感激不尽。”彼此欢喜,留居数日,情好甚笃。燕王出入无忌,因得结交思归之士,并招致守边精勇,同归北平。临行之日,宁王不知燕王有谋,亲送之郊外。燕王已暗命众将,拥归北平。宁王大惊,问故众将,故众将道:“大宁将士,皆四方造戍之人,边地寒苦,实不愿居;今蒙燕王招归北平,尽乐从命。将士皆去,大宁城为之一空,大王独留于此,外临边地,岂不危乎?燕王有所不安,故命众将,启请大王,同至北平,共享富贵。”宁王道:“燕王既有此意,何不早言。”众将道:“燕王原欲早言,恐大王狐疑不决,故临行上请也。”宁王暗想事已至此,料难退去,只得说道:“既蒙燕王美意,但寡人无孤行之理。”道得令旨,着王府官吏奉世子妃妾,将府中所有资财,悉装载明白,随向北平去。只因这一去,有分教:疆域广而兵威盛,精勇多而攻战克。不知后事如何,再看下回分解。
  第十六回 李元帅屯师北地 瞿都督保帅南奔
  却说李景隆大兵驻扎德州,闻燕王在北平,不敢进逼。后打听得燕王率众去救永平,就要进兵,袭取北平,心下犹恐燕王有诈。过了数日,又打听吴高逃归山海,永平之围解了,燕王就乘便去袭大宁,心下想道:“燕王只贪袭人,不顾自家非为妙算。此时北平只一空城,若不引兵去取,更待何时?”遂率全师,竟往北平而来。
  到了芦沟桥,料必有人把守,不期兵到桥边,竟无一人。景隆喜道:“燕兵不守此桥,则城中将帅,吾知其无能为矣。”遂令兵马直奔城下,高筑营垒,将九门紧围。又遣一将去攻通州;又恐燕兵从大宁一时突至,因结九营于郑坝村,以待之。时时亲督兵将攻城,见九门紧闭,不能得破,遂令兵将放火焚烧城门。燕府李让,及燕将梁铭等,奉令守城,见李兵放火烧门,随令军士汲水扑灭。景隆又命用炮打城,又命架云梯攻城,又命穴地道入城。外面百般攻打,内里百般扼守,并不能人。燕世子选募勇士,乘夜坠下城来,鸣锣击鼓惊搅,各营将士,睡不能安。景隆无奈,只得将营退下来。
  忽一日,张仪门偶然守得单薄,被都督程能父子,借云梯之力,奋勇登城。守城军士敌他不住,遂被他砍开城门,领千余人,要杀入城。又恐城中宽大,千余人攻不入王府,又恐城外无兵接济,转被燕兵围住,不得脱身,因立在城门,招呼后兵接济。众兵看见,忙报景隆道:“瞿将军父子,已夺了张仪门,立在城门,招呼后兵。元帅须速速发兵接应,便立刻破此城矣。”景隆听了,暗想道:“我统五十万兵攻城,怎破城之功,到被瞿能夺去?况此城已在垂危,既瞿能今日可登,则他将明日亦必可登。”因发令箭一枝,叫人飞马传与瞿能,叫他千余孤军,万万不可轻易入城,恐被人暗算。俟明日率领大队,一齐杀入,未为迟也。瞿能得了令箭,不敢违他,只得退出。
  正是:
  小人别自具心胸,不望成功只忌功。
  朝不识人用为将,江山那得不成空。
  瞿能既退,燕世子吃了一惊,亲自临城审视。见城土于硬可登,忙督士卒汲水灌湿。时正天寒,一夜西北风起,早已水冻成冰,滑如油矣。景隆次日带领兵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