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佐肥同去。分明是存着私见。于是同姓诸王,共得四国。惟从子信不得分封,留居栎阳。后来太公说及,还疑是高祖失记,高祖愤然说道:“儿并非忘怀,只因信母度量狭小,不愿分羹,儿所以尚有余恨呢。”事见第一一回。阿嫂原是器小,阿叔亦非真大度。太公默然无言。高祖见父意未惬,乃封信为羹颉侯。号为羹颉,始终不肯释嫌。看官试想,高祖对着侄儿,还是这般计较,不肯遽封。他如从征诸将,岂止二三十人,前此萧何等得了侯封,无非因他亲旧关系,多年莫逆,所以特加封赏。此外未曾邀封,尚不胜数。大众多半向隅,免不得互生嗟怨,隐有违言。
  一日高祖在洛阳南宫,徘徊瞻顾,偶从复道上望将出去,见有一簇人聚集水滨,沿着沙滩,接连坐着,身上统是武官打扮,交头接耳,不知商量何事。一时无从索解,只好再去宣召张良,代为解决。待至张良到来,便与良述及情形。良毫不筹思,随口答道:“这乃是相聚谋反呢!”一鸣惊人。高祖愕然道:“为何谋反?”良解说道:“陛下起自布衣,与诸将共取天下,今所封皆故人亲爱,所诛皆平生私怨,怎得不令人疑畏呢!疑畏一生,必多顾虑,恐今日未得受封,他日反致受戮,彼此患得患失,所以急不暇择,相聚谋反了。”高祖大惊道:“事且奈何?”良半晌才道:“陛下平日,对着诸将,何人最为憎嫌?”高祖道:“我所最恨的就是雍齿。我起兵时,曾叫他留守丰邑,他无故降魏,由魏走赵,由赵降张耳。张耳遣令助我攻楚,我因天下未平,转战需人,不得已将他收录。及楚为我灭,又不便无故加诛,只得勉强容忍,想来实是可恨呢!”雍齿数年行迹,正好借口叙过。良急说道:“速封此人为侯,方可无虞。”高祖惟良是从,就使不愿封他,也只好权从办理。越宿在南宫置酒,宴会群臣,面加奖励。及宴毕散席,竟传出诏命,封雍齿为什邡侯。雍齿更喜出望外,疾趋入谢,就是未得封侯的将吏,亦皆喜跃道:“雍齿且得封侯,我辈还有何虑呢?”不出张良所料。嗣是相安无事,不复生心。高祖闻着,自然喜慰。
  转眼间已是夏令,高祖居洛多日,忆念家眷,因启跸回至栎阳,省视太公。太公是个乡间出身,见了高祖,无非依着家常情事。高祖守着子道,每朝乃父,必再拜问安,且酌定五日一朝,未尝失约,总算是孝思维则的意思。独有一侍从太公的家令,见高祖即位已久,如何太公尚无尊号,急切又不便明言,乃想出一法,进向太公说道:“皇帝虽是太公的儿子,究竟是个人主;太公虽是皇帝的父亲,究竟是个人臣,奈何令人主拜人臣呢!”太公闻所未闻,乃惊问家令,须用何种礼仪,家令教他拥篲迎门,才算合礼。太公便即记着,待至高祖入朝,急忙持帚出迎,且前且却。高祖大为诧异,慌忙下车,扶住太公。太公道:“皇帝乃是人主,天下共仰,为何为我一人,自乱天下法度呢。”高祖猛然省悟,心知有失,因将太公扶入,婉言盘问。太公朴实诚悫,就把家令所言,详述一遍。高祖也不多说,辞别回宫,即命左右取出黄金五百斤,叫他赏给太公家令。一面使词臣拟诏,尊太公为太上皇,订定私朝礼仪。于是太公得坐享尊荣,不必拥篲迎门了。高祖称帝逾年,尊母忘父,全是不学无术,何张良等亦未闻入请?可见良等不过霸佐,未足称为帝佐。
  但太公生平,喜朴不喜华,爱动不爱静,从前乡里逍遥,无拘无束,倒还清闲自在,偏做了太上皇,受了许多束缚,反比不得居乡时候,可以随便游行,因此常提及故乡,有意东归。乡村风味原比皇都为胜,可惜俗子凡夫,未能解此!高祖略有所闻,且见太公多虑少乐,也已瞧透三分,乃使巧匠吴宽,驰往丰邑,把故乡的田园屋宇,绘成图样,携入洛阳,就择栎阳附近的骊邑地方,照样建筑。竹篱茅舍,容易告成。复由丰邑召入许多父老,及妇孺若干人,散居是地,乃请太上皇暇时往游,与父老等列坐谈心,不拘礼节,太上皇才得言笑自如,易愁为乐。这也未始非曲体亲心,才有此举呢。不没孝思。高祖又名骊邑为新丰,垂为纪念。事且慢表。
  且说高祖既安顿了太上皇,复想到一班功臣,举止粗豪,全然没有礼法,起初是嫉秦苛禁,改从简易,不料删繁就简,反生许多弊端,有功诸将,任意行动,往往入宫宴会,喧语一堂,此夸彼竞,张大己功,甚至醉后起舞,大呼大叫,拔剑击柱,闹得不成样子。似此野蛮举动,若再不加禁止,朝廷将变作吵闹场,如何是好!可巧有个薛人叔孙通,是秦朝博士出身,辗转归汉,仍为博士,号稷嗣君。平时素务揣摩,能伺人主喜怒,遂乘间入见道:“儒生难与进取,可与守成,现在天下已定,朝仪不可不肃,臣愿往鲁征集儒生,及臣所有的弟子,并至都中,讲习朝仪。”高祖道:“朝仪要改定,但恐礼繁难行。”叔孙通道:“臣闻五帝不同乐,三王不同礼,务在因时制宜,方可合用。今请略采古礼,与前秦仪制,折中酌定,想不至繁缛难行了。”高祖道:“汝且去试办,总教容易举行,便好定夺。”
  通受命而出,当即启行至鲁,招集了二三十个儒生,嘱使随行入都,共定朝仪。各儒生乐得攀援,情愿相随,独有两生不肯同行,且当面嘲笑道:“公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