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。而后臣督率众营各兵,凭山扼险,直逼辽城,山海关更出师蹙之。如臣前揭部院谓,山海扼其胫,三岔截其腰,臣等于东南拊其背而蹑其尾,奴可灭也。
  夫招练辽兵,既免安家行粮,又省日月耽搁,兼日虏情,而我得一人,贼即失一人,策之得也。乃过虑者谓辽民藏奸,毋令渡海,正不知辽将或多通虏,辽民反实怀报国,且拣其壮丁为兵,载其家属过登,安插远处,何奸之有!惟速给臣饷三十余万,差官刻期押付,并再挑选登津各处辽丁二万,又募浙兵精于火器者万余,给盔甲器械,分往各岛,俾图战守,以襄恢复。至计奇正互用,首尾夹攻,岂特奴酋不敢窥山海,即河西亦不敢轻渡矣。
  伏乞敕下,酌议处分,倘以臣言可采,速赐裁决。誓以慕义之余年,为国家竭东隅之报效。且臣受王抚臣东行之令,原约七月袭取宽镇,八月抚臣即渡河东。徒以事多掣肘,坐失机宜,奴势益炽,各城复陷,致臣效忠效义之雄心,沦没于堪悲堪咽之时事。而更迁延危疆,候兵候饷,杳然一载,此何时势也,而堪此空说空谈乎!况去冬奴贼先攻镇江,知江东无兵,是以新正安心过河,以攻广宁。今又牵制无兵,则山海必成孤危,而神京岂能安枕!且奴众虽不能摇舟,而辽兵捕鱼为生者,多为贼用,彼如先据各岛,则登莱亦成危局。是奴可水犯陆犯,我总难战难守,即杀身异域,徒增原下之悲,而一片忠肝,无补孤魂之泣矣。万分紧急,敢冒斧钺上恳。倘庙堂以未经目击之情形,偏执登鲜无益于恢复之大事,优游不断,错过六七月光阴,秋高风劲,渐至冬朔,事不可为,奴得并力山海,悔之无及。臣身居险地,言出痛心,不敢自附石画,第祈我皇上敕谕诸臣,用臣未议,使得悉心计而尽瘁乎鲸吞鳄噬之中,即粉齑有余荣矣!
  圣旨:“该部看了来说。”
  满眼山川满腹兵,神谋还令鬼神惊。凭将一纸安边策,塞外胡尘瞬息清。
  随该兵科出参道:
  为照毛文龙接济之说:急者自急,缓者自缓,此已腐舌,彼如充耳,致使君令不足以敌臣意,当局不足以胜旁纷,奈之何哉!假令榆关可丸泥封,西虏可鞭使,文龙即不妨置弃于虎狼搏噬之穴,若犹未也,则何恃而不恐。数月以来,宁前诸处,奴未敢一矢加遗,诚恐长驱而文龙之议其后也。文龙灭奴即不足,牵奴则有余。议者视弃文龙如沟中梗,奴一意西向,卷甲疾驰,危关孤垒,奚以御之?况其列兵旅顺,改造风帆,万一据海岛,望登莱,混称兵船,鼓棹迅至,彼时即悔接济之迟,误何及哉!
  据文龙疏中,谈奴情甚悉,又谓某岛该兵若干,统以某将,诚不欲海上各区,使奴先据,长彼觊觎之心,绝我牵制之路也。夫辽民苦奴之虐,逃依丽国者,以十余万计,其心为中国死者,亦且数万。诚敕令户部亟如臣部议饷十万,前往接济,选辽民勇者,置之行间,列于各岛,以所举材官分隶之,既无招募稽迟之误,又无安家行粮之费,较之客兵不习水土,不耐风寒,不勇战斗者,费倍省而气复倍壮,是一兵可当奴百兵也。夫其不可丸泥封、鞭使者,朝廷且不惜数百万金钱,为补苴之计,而明明能乘奴者,任其疾呼不为引手,臣窃惑焉。
  臣部前疏所题闽兵,招练渡海有日,可无容赘。独淮兵前奉旨过海,而裹足淮扬,藉口剿妖豸绣之威,自行自止。
  庙堂之旨意朝三暮四,其何以示令共而昭画一耶?夫一渡海耳,懦者畏之以为害,而奸者顾涎之以为利,所称假借札委,扰害无厌,藉其力不恤其私,利其物致孤其望,则柔远之谓何?臣部当与经抚诸臣亟严加申伤矣。既经具奏,前来相应,复请合候。
  命下,遵奉施行。
  自此,朝廷之上,无不晓得皮岛的兵马真可以提掇登津,真可以牵制哈赤。有了一座皮岛,可以控制得各岛;有了各岛,登津之兵可以渐渐屯泊,可以渐渐向金复海盖四卫进发。若不是他招抚,奴酋先得了这些海岛,这些海岛归伏了奴酋,做他的向导,或分一个逆贼,以佟李之辈,以中国人用中国、学中国水战,结寨在皇城岛,就逼近了山东,结寨在广鹿岛,就近了天津。莫说西处不敢进兵,及要防守,则是年来朝廷但以全力防守山海,不急虑天津登莱,向来但闻失城失堡,此后但闻得收复金州各处地方,他的方略,那里是虚言哄弄朝廷,以邀封赏的。
  披读方略,使人有封长白山之想。吁,如今安在哉!
第十六回 大屯田战守兼行 通商贾军资兼足
  黎庶凋零困转输,饥军庚癸又频呼。司空仰屋头为白,计部持筹泪欲枯。
  水耨阿谁挥耒耜,火耕未见辟莱芜。东江今日勤耕凿,会见中原力少苏。
  师行则粮食随,故有兵就要议饷。但饷没个神运鬼输,只靠得百姓。近来虽是为辽饷加派,却又不免有水旱灾伤减免,是百姓身上原也支不来。更又有贫顽人户之拖欠,奸猾揽户之侵挪,狡狯吏员之挪盗,越不足用。及至起解,也不免火焚水湿盗劫各项失损。至海运,当日辽阳未失,曾是登津运至旅顺,接济河东;广宁未失,曾是登津屯觉华岛,接济河西,如今已不能自登津运赴各岛。苦是茫茫大海,有巨浪飓风,因有触礁撞涡沉溺破坏等事,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