鼓铸,工部委一个大使朱裕,带领工匠前去。铜炭已具,工匠禀要南京取沙,方可成钱。毛将军正虑往返耽延时日,忽然工匠在厂取泥做炉,开掘时,地下方广两丈余,俱是细沙,与南京无异,即行禀报。开炉铸钱,果然皆成,又得济岛中之用。这是天兵助顺,亦是人心格天。
  壮志勒燕然,征输愧不前。精忱格天意,为出耿恭泉。
  总之,财在天地间,无生财之人不生。若非实心为国,设出这些方法,今日索饷,明日索饷,口顽耳更聋,一言之失。又是要君跋扈,开罪于上;如强要驱这干饥寒军士出去,不唯不济事,于心亦何忍。唯如此食足兵强,方可以灭奴酋为分内事了。
  富强二字,有国的不讳,故管仲强齐,范蠡伯越,都先把富国为首务。振南亦踵此策,而说者欲严登津入海之禁,是饥鹰而责之也,得乎?
  财不神运鬼输,只是人生。试问如此此生财,胜加派开例捐助多少。
第十七回 毛帅规取建州路 陈忠首捷樱桃涡
  丑虏逆天诛,元戎出海隅。翔螭浮壮士,画泛征夫。
  白羽连波白,朱旗映日朱。穷荒有遗老,翘首叹其苏。
  奴酋背天朝卵翼大恩,屠城破邑,斩将覆军,孤人之儿,寡人之妻,穷凶极恶,天人共愤。凡是有人心的,谁不思食其肉,寝处其皮。怎奈兵力不支,人心不固,似王巡抚一般,口口出城,却被反贼内变,把一个广宁白手送去。似这样看来,必定要先足了讨贼兵力,再定了讨贼方略,这等不似浪战,是个万全之师,可以有胜无负。毛总兵细陈方略,原要恢复全辽,直捣奴穴,只见各路拨夜来报各路进探捣巢路径:
  镇江路:经长奠、永奠,三十里至沙松排子,三十里至分水岭,三十里至八家子,十里至转山头,十里鸦儿河,二十里稗东葛岭,十里捭东葛岭寨子,三十里牛毛岭,二十里牛毛寨,二十里董古寨,十里马家寨,四十里深河子,三十里大家寨子,三十里马家寨子,三十里凹儿哈寨子,四十里家哈寨,三十里老寨。俱系小径密林,不便行军,合从宽奠出边。
  宽奠路:十五里至吉洞,二十里小佃子,二十里团佃子,二十里八家子,二十里转山头,余同镇江路。内小佃子,团佃子,八家子,虽有林木,可伐;牛毛岭,家哈岭,林崇岭峻;稗东葛岭,路夹大崖,单马独行。
  阳路:三十里北古河,八十里半岭,七十里一赤董古寨子,五十里头道大岭、二道大岭,四十里凹儿哈寨,七十里至老寨。北古河出口依河夹峙,林木深邃,小河数十道,冬春涸冻,人马堪行,夏秋泛涨,势难邃渡;头道大岭,二道大岭,岩陡路险,二百余里,止客一人一骑,并无抄径可由,又有合抱大树,连路难伐。
  清河路:三十里鸦鹘关,二十里响花岭,五里撒石寨,十里无狼寨,十里旧鸦鹘关,十里一哈河,十五里乌鸡关,二十里林子岭,二十里错罗必寨,三十里老寨。一路平坦,并无河阻。旧鸦鹘关无林,路坦砌石为关,可容四马并进。惟乌鸡关,头道以木扣栅成关,西边悬崖相抱;二道砌石为关,上棚大木,二关在平地,止通一人躬身而行,不能容骑,甚为险峻。林子岭树甚稠密,可容四马并行。
  东州堡路:四十里剪河,十里八家子,二十里古道关,二十里黄岭,三十里方巾纳寨,抄出穆七寨,大路至拖东寨,十里黑木寨,十里大寨,十里老寨。自剪河口分兵,抄过五里岭关,至穆七寨,合抚顺大路,直取奴寨,皆坦易无阻。
  抚顺路:二十里口剥刀山,五里土木河,十五里新寨,二十五里汪红木寨,十五里毡房山城,八里窝儿胡寨,三十里古路寨,十五里栅哈寨,十七里五岭关,三里马儿墩寨,十里穆七寨、拖木寨,十里黑本寨,十里大寨,十里老寨。内惟五岭关险峻。
  铁岭路:七十里三岔儿,十里仙人洞,十里王八湾,八十里由诈哈寨,北大路抄至康家寨,八十里大寨,十里老寨。俱平川大路,林木无多,大川亦少。康家寨二十里有夹川平佃,大树五十里,中有夹沟谷,易于埋伏。
  各路俱据着知识开报,独有开原不能探访。毛将军看了各路捣巢径道,想道:各路进剿,须用大兵。且清持东川铁岭,久已陷贼,我兵亦难深入,只有镇江一路最近,我可进兵,其余宽,亦可入路。但四卫尚多二心,我兵岂可深入。只今已八月秋高,奴酋必思窥关,不若且遣一军,前往哨探进兵路径,乘隙扰乱奴酋,使他内顾,不敢妄动,也是要看。因此一面牌行陈大韶等,在三山各岛简练士卒,声言要领兵收复四卫,以分他兵势,然后令一将规取镇江等处,做捣巢张本。只见帐下一个守备陈忠愿往,毛将军见了大喜,道:“我此行原只要扰乱奴酋,使他不敢西犯。不用大兵,你只可领军一千,自旋城海口登岸,相势而进,攻打他戍守屯堡。若听得他四山发梆,奴酋必统大军来救,你便撤兵加岛,使他人马奔驰疲敝,这就是功了。路上遇有鞑贼,战时不得贪割首级,不行追杀,以误军机。更不得混杀辽人做功,我这里自有辨验。这是鞑奴剃头辫发,自少已然,辽民虽暂剃头似鞑子,若在水中浸半日,网巾痕自见,故不可混。至于男女死水中,更有仰覆之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