襄王大喜,口称“御弟不必心焦,既然你三叔嘱咐众将,孤想将起来,你三叔和金眼毛遂最好,孤今焚香,即请毛真人下山,来救亚父,就不难了。”孙燕奏道:“既然吾主不准为臣闯阵,臣亦不敢自行。只是如今乃是第三日了,求主上诚心降香,邀请高人下山,救我三叔要紧。”襄王答道:“御弟请回,孤当虔诚求高人下降,不必多虑。”
  不言孙燕转回丹凤阁,且说襄王吩咐摆香案,祝告苍天。只见一缕香烟,起在空中,值日功曹,送至青石山闭阴洞。赤脚真人金眼毛遂,正在洞中打生,忽然一阵信香冲来,用手抓了一把,往鼻一闻,已知原故。大惊道:“可叹三哥,贪恋红尘,不肯回转天台山修真养性,在易州燕山已经受累不浅,尽该归山悟道,为何又往临淄惹下罪灾。如今困在五雷阵中,眼睁睁七日内性命难保。我若是闭门不管,绝了结拜之义,就是我再下红尘,自谅亦难救他出阵。”辗转寻思,焦愁万分。旁有蒯文通门徒,上前叩头,口称:“师父为何双眉不展,脸带愁容?”毛遂说道:“贤徒,你有所不知,因你那个广文师伯,在临淄大战,拐打五雷真人毛奔,惹下大祸。因此毛奔摆下五雷神兵阵,将他打在阵中,眼睁睁的你师伯只在七日而亡。”文通答道:“师伯有难,师父还不下山相救。”毛遂道:“我已归山,岂可再惹红尘杀戒。况且你师伯行事又错,何苦逆天而行。如今又困在五雷神兵阵,我一窍不通,纨然下山,亦难搭救,这是他自作自受。此后若要相逢,只可在梦中罢。”文通答道:“师父不知阵法,不能解救,何不转请几位祖师下山,救他一救才好。”毛遂说道:“至今教我请谁?只可烦人家一遭两次,也就罢了,为着我的三哥,不知烦过人家多少次数,自己也觉琐碎,怎么还好央烦人家。”文通又道:“这等看起来,广文师伯死无救了。”毛遂又说道:“还有一条门路,只是我不好再去。待我写几个字,你去走走。我想和你师伯平日最好的,就是那白猿。你带我的书信去到雁愁涧,请这老猿转上云梦山,请鬼谷子王禅并王敖兄弟两个,一个是他师父,一个是他师叔,他们师徒情长,自然下山解救。我去请他,恐怕不管。”文通答道:“既然如此,师父快写字,弟子就往。”毛遂取过文房四宝,即刻将书写就封固,文通遂接了书函,拜辞出洞。招展金光,起在空中。
  不言文通往雁愁涧,且说孙燕回到丹凤阁,只见众多宫女俱在宫中伺候。步至龙榻前,一见贵人,脸如金纸,舌撇唇青,眼中垂泪呻吟。孙燕急忙跪下,口称“祖母不要伤感,小孙已回来了。”贵人把凤眼睁开,忙问孙燕道:“你打听三叔今在何处?”孙燕见贵人病重,就不该实说才是。他是一个直惯的人,见祖母问他,不敢藏私,尊一声“祖母,我三叔现下大祸临身了,今被困在五雷阵中,存亡未定。孙儿在朝中打听是实,祖母问及,不敢欺瞒。”燕丹公主闻听,怒气填胸,浊痰上涌,不能呼吸。须臾气断身亡。孙燕哭叫多时,未见苏醒,已知泉路茫茫,去而不返了。忙着宫人奏闻。襄王与龚国母闻知,齐至丹凤阁,痛哭一场。收殓已毕,停在白虎殿开丧,晓谕群臣挂孝七日。孙燕跪下,叩谢襄王隆重之恩,按下不表。
  且说蒯文通,接了毛遂的书信,推云拥雾,已来至雁愁涧,落将下来。寻见洞门,只见一对小猴嘻哈顽皮,也有在石上翻斛斗的,也有在树上打秋千的,闹闹吵吵,十分顽皮。文通点头嗟叹,暗想:“南极仙翁老爷掌教,好无主意,怎么一个白猴,也与他定一个仙果位,玷辱玄门。不论天仙地仙散仙,以及上中下八涧,山海群真,哪一个洞门口无有仙童道友、白鹤仙莺,偏偏这雁愁涧,全是一班猴儿守洞,教我叫他是师兄,还是叫他道友。”文通正在思想,内中有一个眼尖的猴儿,一见矮爷,用手招呼众猴:“你们来看,这是什么东西,往前滚来了。”众猴嚷将起来,这个说是个肉球,那个说是个肉蛋,又有几个小猴,拍着手,睁开雷公嘴,呵呵大笑道:“你们看真,不是肉球也不是肉蛋,原来是个矮人。”众猴发一声喊,一拥前来,就把文通四面围住。这个拉袍,那个摘冠,矮爷一声大喝:“休得无礼,快些进去通报,就说青石山闭阴洞赤脚真人金眼毛遂差人来下书。”众猴儿听说,一哄走散,就往里面飞跑,报知马铃仙长。老猴传言有请,即将文通让至洞中坐下,小猴献茶。文通偷眼细看,只是一个年老的母猴,便暗叫一声“师父,为何打发我到此处,与畜生讲话。”正在思想,那老猿开言问道:“仙长到此何干?”蒯文通答道:“无事不敢擅进宅洞,奉了家师的书柬,来请白猿仙长。”老猴说道:“令师是谁?”文通答道:“家师就是青石山闭阴洞赤脚真人。”老猿说道:“莫不是金眼毛遂么?”文通答道:“正是祖师的徽号。”老猿又道:“毛真人请我猿儿何干?”文通答道:“只因师伯孙伯龄,困在五雷阵中,我家师父道行浅薄,不能解救,特差弟子来请白猿仙长,并有书信投献。”老猿答道:“原来孙三哥有难,你家真人不敢下山,到来请我猿儿下山去,谅无济事。你既有书来,等我老身观看。”文通取书,呈与老猿。老猿即观看,见上写道:
  燕山握别,屡易星霜,企仰仙仪,时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