伺者,皆两弃之,传诸子孙永为世法。”晋王既立,极尽孝敬,上下相安。
  时维九月,正值秦叔宝母亲九十寿诞,太宗亲自临幸,见琼宅无堂,命辍小殿之材以构之,五日而成。手书“仁寿堂”以赐之,又赐锦屏褥几杖等。徐惠妃赏赉亦甚厚。琼上表申谢,太宗手诏道:“卿处至此,盖为太上皇报德,何事过谢?”话分两头。却说有清河荏平人,姓马名周,号宾王,少孤贫好学,精于诗赋,落拓不为州里所敬。曾补傅州助教,日饮醇醪,不以讲授为务,刺史屡加咎责。周乃拂衣,游于长安,行新丰市中。主人惟供诸商贩,有失款待。宾王自己无聊,把青田石制汉将李陵一牌,战国时孙膑一牌,供在桌上,沽酒饮醉了。便击桌大哭道:“李陵呵,汝有何负,而使汝辱及妻孥;汉王何心,而使汝终于沙漠!”哭了一番,吃一回酒。又向孙膑的牌位哭道:“孙膑呵,汝何修未得,以致结怨于好友;汝何罪见招,以致颠踬于终身!”哭了又吃酒。总是处逆境之人,若狂若痴,好像掷下了东西,坐卧不安的光景。其激烈处,恨不化为博浪椎,为秦庭筑,为田将军泪。感愤处,恨不化为斩马剑,为散盗车,为荆轲匕首。因是不与世俗伍。
  一日遇见中郎将常何,虽是武官无学,颇有知人之职,知马宾王必成大器,延至家中,待为上宾,一应翰墨之事,尽出其手。是时星变异常,下诏文武官,极言得失。常何遂烦马周,代陈便宜二十余事进上。马周旅邸无聊,袖了些杖头,散步出门。那日恰是三月三日上已佳节,倾城士女,皆至曲江拔楔,杂剧吹弹,旗亭都张灯结彩。马周也到那里去闲玩。上了店中,踞了一个桌儿,在那里独酌畅饮。那些公侯驸马,帝子王孙,都易服而来嬉耍。只见一个宦者,跟了几个相知,许多仆从,也在座头吃酒。见马周饮得爽快,便对马周道:“你这个狂生,独酌村醪,这般有兴;我有一瓶葡萄御酒在此,赠与你吃了罢。”家人们把一瓶酒,送与马周。
  马周把酒,揭开一看,却有七八斤,香喷无比,把口对了瓶,饮了一回;饮下的,瞥见桌边有一拌面的瓦盆儿在,便把酒倾在里头,口中说道:“高阳知己,不意今日见之。”一头说,一头将双袜脱下,把两足在盆内洗灌。众人都惊喊道:“这是贵重之物,岂可如此轻亵?”马周道:“我何敢轻亵?岂不闻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,不敢毁伤。曾于云:启予足,启予手,我何敢媚于上而忽于下?”洗了,抹干了足,把盆拿起来,吃个罄尽。刚饮完时,只见七八个人,抢进店来,说道:“好了,马相公在此了!”马周道:“有何事来寻我?”常何家里二人说道:“圣上宣相公进朝。”原来太宗在宫,翻阅臣僚本章,见常何所上二十条,申说详明,有关政治。因思常何是个武臣,那有些学问,就出宫来召问常何。常何只得奏云:“是臣喜马周所代作。”太宗大喜,即着内监出来宣召。当时马周见说,忙到常何寓中,换了衣衫靴帽,来到文华殿。太宗把二十条事,细细详问,马周抗词质辩,一一剖悉,真个是学富五车,才高八斗。太宗大喜,即拜他为刺史之职,赐常何彩绢二十匹出朝。
  太宗即散朝进宫,行至凤辉宫前,只见那里笑声不绝。便跟了两个宫奴,转将进去,见垂柳拖丝,拂境清幽。姹紫嫣红,迎风弄鸟,别有一种赏心之境。听见笑声将近,却是一队宫女奔出来,有的说打得好,竟像一只紫燕斜飞。有的说这般年纪,一些也不吃力,还似个孤鹤朝天,盘旋来往。太宗叫住一个宫奴问道:“你们那里来?为什么笑声不绝?”那宫奴奏道:‘在倚春轩院子里,看萧娘娘打秋耍子。”太宗道:“如今还在那里打么,可打得好?”宫奴道:“打得甚好,如今还在那里玩。”太宗见说,即便行到风辉宫来下辇偷觑,见院子里站着许多妇女,在那里望着大笑。看见秋千架上,站着一个女人。浅色小龙团袄,一条松色长裙扣了两边,中间扎着大红缎裤。翻天的飞打下来,做一个蝴蝶穿花。又打起来,做一个丹凤朝阳。改了个饥鹰掠食势,扑将下来。真个风流袅娜,体态轻狂。太宗正侧着身子,掩在石屏间细看。只见一个宫奴瞥眼看见,忙说道:“万岁爷来了!”那些宫奴一哄而散。
  太宗此时,不好退出,只得走将进去。萧后如飞下了架板,小喜忙把萧后头上一幅尘帕,取了下来,又除下裙扣。萧后直到太宗膝前,跪下说道:“臣妾不知圣驾降临,有失迎接,罪该万死。”太宗把手扶起道:“萧娘娘有兴,寻此半仙之乐。”萧后道:“偶尔排遣,稍解岑寂,有污龙目,实在惶惊。”太宗携着萧后进宫,觉得异香馥郁,因坐下,萧后泣对太宗道:“妾以衰朽之姿,得蒙思宠,实出意外。但生前常望眷顾,死后得葬于吴公台下,妾愿毕矣”太宗许诺,因说:“今日清明佳节,宫中张灯设宴,娘娘可同玩赏。”萧后道:“今日清明,民间都打扫坟墓,妾先帝墓,无人祭扫,言之痛心。”太宗道:“朕当为置守冢三百户,并拨田五顷,以供春秋祭祀。”后随谢恩。太宗道:“少顷朕来宣你。”又道:“为何适闻香气,今却寂然?”萧后笑而不言。原来此香,乃外国制的结愿香,在突厥可汗那里带来的。
  当下太宗回宫传旨,宣萧娘娘看灯。萧后即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