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,你也是不久人下的人。”叔宝叩辞了出来,复大设宴,请北来朋友,也是贾润甫、樊建威、唐万仞、连巨真陪。这三人感谢柴嗣昌不尽。不知若不为秦叔宝,柴嗣昌如何肯出这部酣力?叔宝又浼李玄邃作三封书:一封托柴嗣昌回唐公;一封附尉迟南,答罗行台,有礼与他姑娘姑夫;又有书与罗家表弟。一班意气朋友这一日传杯弄盏,话旧谈心,更比平时畅快。
  杯移飞落月,酒溢泛初霞。谈剧不知夜,深林噪晓鸦。
  吃到天明,还没有散。外边人马喧阗,是这五百人来参谒。叔宝换了戎服在厅上,吩咐止叫队什长进见。恰是十个队长五十个什长,斑斑斓斓的摆了一天井,都叩了头。叔宝道:“来爷巳时在西门伺候。”众人应了一声散去。单雄信对叔宝道:“前日说的求荣不在朱门下,若如此也不妨。”叔宝道:“遇了李、柴二仁兄,可谓因祸得福。”李玄邃道:“大丈夫事业正不可量。”众人都到寓所取礼来贺。叔宝也都送有赆礼,彼此俱不肯收。伯当道:“叔宝连日忙,我们不要在此鬼混,也等他去收拾收拾行李,也与老嫂讲两句话儿。明日叔宝兄出西门,打从我寓所过,明日在彼相送罢。”众人一笑而散。
  果然叔宝在家收拾了行李,措置了些家事,叫樊建威众人取了赔赃的这项银子去。到不得明日巴时,队什长都全装贯带来迎,请他起身。叔宝烧了一陌纸,拜别了母妻,却是缠综大帽,红刺绣通袖金闹装带,骑上黄骠马。这五十人列着队伍,出西门来,与那青衣小帽在州中比较时,大似不同了。
  集古:
  萧萧班马鸣,宝剑倚天横。丈夫誓许国,胜作一书生。
  出得西门,到吊桥边,两下都是从行军士排围。那市尽头有座迎恩寺,叔宝下了马,进到寺里。恐有不到的,取花名册一一点了。又捐己资:队长每人三钱,什长二钱,散兵一钱;犒赏也费五六十两银子。内中选二十名精壮的做家丁,随身跟用,另有赏。事完,先是他同袍旗牌都来钱送,递了三杯酒作别了。次后是单雄信一干,也递了三杯酒。叔宝道:“承诸公远来,该候诸公启行才去为是;只奈因玄邃兄题掇得这一差事,期限迫近,不能担延。”又对柴嗣昌道:“柴大哥,刘刺史处再周旋,莫国弟去还赔累樊建威兄弟。”柴嗣昌道:“小弟还要为他取执照,不必兄长费心。”对着尉迟兄弟说:“家姑丈处烦为致意,公事所羁,不得躬谢。”对伯当及众人道:“难得众兄弟聚在一处,正好盘桓,又料有此别。”对贾润有,樊建威道:“家中老母,几百周旋。”与众人作别上了马,三个大铣起行。
  相逢一笑间,不料还成别。回首盼枫林,尽洒离人血。
  去后,柴嗣昌在齐州结了赔赃的局,一齐起身。贾润甫处都有厚赠。柴嗣昌自往汾阳。尉迟兄弟、史大奈他三个却是官身,不敢十分担搁,与张公谨、白显道也只得同走幽州去了。止剩李玄邃、王伯当、单雄信、金国俊、童佩之五位豪杰在路。未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二十六回 窦小姐易服走他乡 许太监空身入虎穴
  诗曰:
  泪湿郊原芳草路,唱到阳关愁聚。撒手平分取,一鞭骄马疏林
  觑。 雷填风飒堪惊异,倏忽荆榛满地。今夜山凹里,梦魂安得空
  回去。
  调寄“惜分飞”
  人生天地间,有盛必有衰,有聚必有散。处承平之世,人人思安享守业,共乐升平。若处昏淫之世,凡有一村一艺之士,个个思量寻一番事业,讨一番烦恼;或聚在一处,或散于四方,谁肯株守林泉,老死牖下?再说金国俊、童佩之,恐怕衙门有事,亦先告别,赶回潞州去了。单雄信、王伯当、李玄邃,他三人是无拘无束,心上没有甚要紧,逢山玩山,逢水玩水,一路游览。不觉多时,出了临淄界口。李玄邃道:“单二哥,我们今番会过,不知何日重聚?本该送兄回府,恐家间有事,只得要在此分路了。”王伯当道:“弟亦离家日久,良晤非遥,大约来岁,少不得还要来候兄。”单雄信依依不舍,便道:“二兄如不肯到我小庄去,也不是这个别法,且到前面去寻一个所在,我们痛饮一回,然后分手。”伯当、玄邃道:“说得有理。”大家放辔前行。雄信把手指道:“前面乃是鲍山,乃管鲍分金之地。弟与二兄情虽不足,义尚有余,当于此地快饮三杯何如?”伯当、玄邃应声道:“好。”举头一望,只见:
  山原高耸,气接层楼。绿树森森,隐隐时间虎啸;青杨袅袅,飞
  飞目送鸳啼。真个是为卫水兮禽翔,鲸鲵踊兮夹毂。
  这鲍山脚下,止不过三四十人家,中间一个酒肆,斜挑着酒帘在外。三人下了牲口,到了店门首,见有三四个牲口,先在草棚下上料。店主人忙出来接进草堂,拂面洗尘。雄信对主人问道:“门外牲口,客人又下在何处?”店主把手指道:“就在左首一间洁净房里饮酒。”雄信正要去看时,只见例门里早有一人探出头来。伯当瞥眼一认笑道:“原来是李贤弟在此。”李如珪看见,忙叫道:“众兄弟出来,伯当兄在此。”齐国远忙走出来,大家叙礼过。伯当道:“为何你们二位在此?”李如珪道:“这话且慢讲。里边还有一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