骇然报衣而起,谓妃曰 :“汝二人做得好事,致我死地,汝亦合得甚罪?”二妃曰 :“君请,勿怖,事已至此,惟图其大事,共保富贵,则何伤矣 。”渊心神方定。丽泉观此,有诗云:高祖人称贤哲主,奸淫宫女恨难消。
  非因袭寂多机变,只为天翁祚李朝。
  李渊自后出入宫内,一无所间。是时正值突厥入寇马邑,渊遣高君雅将兵与王仁恭拒之,为其所败。渊恐并得罪,甚自忧之。世民乃乘间屏开左右,说于渊曰 :“今主上无道,百姓困穷,晋阳城外皆为战场。大人若守小节,下有寇盗,上有严刑,危亡无日,不若顺民心,兴义兵,转祸为福,此天授之时也 。”渊大惊曰 :“汝安得为此言乎?事泄则死无葬身之地矣。
  吾今执汝去告县官 。”世民徐语曰 :“世民观天时人事如此,故敢发言。大人必欲执吾告官,亦不敢辞死 。”渊曰 :“吾岂忍告汝,特惊汝之心。慎勿出口,使外人知之 。”
  总批:世民应募,突兵不击而走,能令人胆丧如此。文静一见,而识其为命世之才,可谓有眼睛矣。二妃侍渊,极尽交态,岂亦知其他日必为皇帝,而故奉之耶?
  第十回 世民说李渊起兵次日,世民复说渊曰 :“近来童子谣言 :‘杨氏将灭,李氏当兴 。’又世人皆传李氏当应图谶,故李金才无罪,一朝族灭。今盗贼日繁,遍于天下,大人受诏讨贼,贼可尽乎?若能尽灭其贼,则功高不赏,身益危矣。惟昨日之言,可以救祸,此万全之策也,愿大人勿疑 。”渊乃叹曰 :“吾一夕思汝之言,亦大有理。今日破家亡躯亦由汝,化家为国亦由汝矣 。”世民思为急计,遂设席于别所,暗使人邀渊。渊乃从裴寂夜饮,酒至半酣,寂又从容言于渊曰 :“二郎阴养士马,朝夕训练,欲举大事,正为寂以宫人侍公,恐此事觉,得罪见戮,故为此急计耳。公意如何?”渊曰 :“吾儿诚有此谋,事已如此,当复奈何,正须从之耳 。”
  是日酒阑人散,世民见渊不肯动兵,转加疑虑。忽报隋帝以渊与王仁恭不能御寇,致使刘武周据汾阳宫,遣使执诣江都。
  渊闻大惧,世民与寂、刘文静复说渊曰 :“公据嫌疑之地,势不图全。今部将败绩,方以罪见收,事已迫矣,尚不为计乎?
  且晋阳士马精强,宫监蓄积巨万。代王幼冲,关中豪杰并起,公若鼓行而西,抚而有之,如探囊中之物耳,何乃受单使之囚,坐取夷戮乎?”渊然之,即与其下欲定大计。会帝遣使驰绎赦渊与王仁恭二人,渊谋遂缓。大理司直夏侯瑞谓渊曰 :“今帝座不安,参墟得岁,必有真人起于其分,非公而谁乎?”司马许世绪、司铠武士蒦、前勋卫唐宪、宪之弟俭皆劝渊举兵。
  时建成、元吉尚在河东,故渊迁延未发。刘文静谓裴寂曰:“事若先发制人,后发必制于人。今公为宫监,而以宫人侍客,朝廷一闻,公死可尔,何误唐公也?”寂甚忧惧,屡迫渊起兵。
  渊乃使文静诈为敕书,发太原、西河、雁门、马邑四郡之民,三年二十以上击高丽。由是人情汹汹,思乱者众。及刘武周据汾阳宫,世民言于渊曰 :“大人为留守,而贼盗窃据离宫,不早建大计,祸今至矣 。”渊乃集将佐谓之曰 :“武周据汾阳宫,我辈罪当族灭,如之奈何?”高君雅大惧。王威曰 :“智凭唐公,勇赖诸将,吾与高君皆听约束而已 。”渊曰 :“朝廷用兵,皆禀节度。今贼在数百里内,江都在三千里外,加以道路险要,复有它贼据之,以婴城胶柱之兵,当巨滑豕突之势,必不全哉!
  进退维谷,何为而可?”王威与众将皆曰 :“公地兼亲贤,同国休戚,要在乎贼,专之可也 。”渊再三推让,诈为不得已之状,方始从之曰 :“贼势浩大,兵微难敌,先当聚集英杰,方好用兵 。”乃命世民与刘文静、长孙顺德、刘弘基等各去募兵,远近赴集,旬日之间,近得万人。仍暗遣使召建成、元吉于河东,召柴绍于长安。王威、高君雅见兵大集,二人大惊,遂疑渊有异志,谓武士蒦曰 :“顺德、弘基皆出征背叛之人,朝廷赦而重用。受此大恩,安得从渊将兵,为此叛逆?”欲收二人问罪,蒦曰 :“二人皆唐公之客,汝若鞫问其罪,必大致纷纭。
  ”威等乃止。至是二人设计,欲因唐公祷雨晋祠,共谋杀之。
  世民举众人谋为急计,私令司马刘政会先诣留守处,首告二人反状,候渊与王威、君雅正在视事,文静进曰 :“有密状言反者,请大人视之 。”渊以目视王威,令众官同来看状。政会不肯,曰 :“所告乃是副留守高、王二人,惟唐公得观 。”渊惊曰 :“岂有是乎?”读毕,谓威曰 :“人告公等私召突厥入寇,果有此乎?”君雅攘袂大骂曰 :“造反之人欲来杀我耳 !”遂抽身便起。世民已布兵塞路,文静与顺德、弘基等共执之。渊即号令军中曰 :“王威、君雅私召突厥犯边,今其果然 。”遂执威与君雅系狱中。适突厥引兵数万人寇晋阳,渊命裴寂率兵为备,而悉开诸城门。突厥怀疑不敢进,众疑威与君雅实召之也,于是斩威、君雅二人以徇,突厥大掠而去。毕竟还如何?
  总批:豪杰举事,不必再计受单使之囚,以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