降将校,及旧日一班见洛阳之众,尽皆重用。
  却说李密人马径投长安来,一日行三百里,数日到关中。
  军马屯于少陵原,密使祖君彦先入长安,传报魏使来见陛下。
  帝曰 :“急宣进来 !”君彦进至阙下,拜舞礼毕,帝曰 :“卿有何见谕?”君彦曰 :“臣主李密为王世充攻伐,身经百战,累见阴兵助阵,将士离心,金墉城被世充所夺,不能自立。今领人马三万,愿归陛下,共成帝业。遣臣上见,如赤子之望父母也,唯圣鉴察之 。”帝大怒,叱曰 :“李密,朕之仇人也。
  正欲碎首以为溺器,不能雪恨,岂纳其降,使归于朕之左右耶?
  ”裴寂进曰 :“陛下所为者小,所失者大也。且大丈夫为国忘家,用贤略仇。彼密之所为,乃欲自为其君耳,此人君之义而智者,必取用也。陛下何拘滞于心,而示人以不广耶?”
  文静附耳曰 :“且令君彦暂出,臣有一言以告陛下 。”帝呼君彦曰 :“汝且暂出朝外,容朕思之 。”君彦逐出。文静进言曰 :“陛下威势甚大,累伐世充不得洛阳者,以有李密为藩篱之故也。今李密为世充所败,夺去城池,进无所往,退无所归,两难之际,不得已而仰附于陛下,诚使陛下不念旧仇,抚之以恩,结之以义,聊属其心,而附纳之,彼必感恩图报,虽蹈汤赴火而卒为陛下用也。且世充之所恃者,密也,唇齿之境也,苟密去,是唇亡而齿亦随寒矣。乘其寒而鼓兵以进,破世充如建瓴之易耳。今苟拒而不纳,使密复据兵以投他国,结连为援,以图大事。且隋未亡而又增一隋矣。古人有言 :‘天与不取,反受其殃’。陛下宜舍其私仇,速赐刚断,忘小忿而成大谋,天下之豪杰也 。”
  帝闻文静言,遂悟,曰 :“纳言之言诚是也 。”即宣君彦上殿曰 :“朕熟思卿之言,始恨李密有囚秦王之仇,本不容降;但以国家用人,不惜旧恨。秦王之仇,一人之私也,国家用人,天下之公也,岂可区区以报仇为念,而忘用人之大公乎?如密果有实心向朕,姑免旧忿,准彼来降,可速带领本部人马赴长安来见。如能建功,他日承平之后,富贵当与共之 。”君彦领命,拜辞回复李密。密曰 :“据子之言,即当领人马投降,但恐文静多谋,亦怀旧怨,诱我入国,因而致害,反中其计矣。
  子可再往,以探虚实 。”君彦仍来见帝,曰 :“李密即欲来降,但恐陛下与纳言犹念旧仇,反自投落陷井,故自致疑 。”帝曰:“朕欲取信于天下,安肯食言?大丈夫一言重如泰山,欲杀李密,岂无别计;苟诱而杀之,使人有欲来降者,皆以李密为借口矣,不亦自塞贤路邪?”帝当殿上,遂折箭为誓,付与君彦。
  君彦将折箭来见密,备说帝如此义气。
  密大喜,约会诸将,同领二万人马,摇旗进入长安见帝,曰 :“臣因昔日一时之忿,有犯殿下,罪当万死。今蒙宽宥,恩同天地,敢不竭力尽心,以图建立微功,报陛下不杀之恩。
  幸惟收录,以任驱使 。”随引魏征、王圭、伯当数臣来见,具报姓名,各各拜舞。帝大喜,遂拜密为光禄卿,封为邢国公,相敬甚厚。帝拨一府,号为邢府,殿宇宫阙,一如王侯居室,极其华丽,与密居焉。其臣僚人等,仍复旧职,俱令相随邢府调用。时帝有表妹独孤公主,年二十八岁,果有天姿国色,行藏中礼,四德备全。少适董文瑞,因文瑞弃世,寡居数载,守节不嫁。自言三事兼全,我方嫁之:第一要名重当世,人材出众;第二要与兄李渊同姓;第三要文武双全。帝见密相称,乃令裴寂为媒,嫁事李密。复以美女一人赐之。丽泉诗云:魏公声价重千金,岂料投唐若羽轻。
  高祖枉将虚礼待,秦王报怨不容情。
  总评:外有世充攻围,内有阴鬼牵缠,金墉决不可保,不如投唐以图建立,此伯当所以进说于密也。且世充之所恃者密耳,密去则唇亡而齿亦寒矣。帝不惟纳其降,而又妻以独孤公主,岂魏公之声价有以动之乎?
  第三十七回 殷开山独战四将李密自到长安,帝待之甚厚,或三日、五日设一大宴,则命众谋臣、武士侍立于侧,以亲情待李密,筵上分座。比及送回,已拨绫锦百匹、金银器皿俱全。帝虽敬礼如此,而李密之心终不自安。原来李密投唐之时,因秦王往陇西征薛仁杲,不在朝内,故受其降;若使秦王在内,岂肯容之、而复以独孤公主嫁李密乎?
  却说薛仁杲乃薛举之子,隋大业十三年,薛举收集人马数万余人,据于陇西,自称西秦霸王,改元兴元。后至武德元年八月,眼瘤突睛而死。仁杲年十六岁,文武兼备,性刚好杀,遂即父位,以领其众。先为太子之时,与诸将不和,互相妒忌。
  及即位,众心自相猜惧,由是国势浸弱,帝乃命秦王举兵讨之。
  秦王领命,次日,调遣人马,遂以房玄龄、杜如晦为左右军师,使马三保为先锋,刘弘基、殷开山为护卫,大发精兵十五万,杀奔西秦而去。
  哨马报于仁杲,仁杲大惊,遂问于群臣曰 :“李渊无故遣子世民兴兵犯境,谁敢引兵拒之?”陈斯钺曰 :“若唐攻打之时,切不可轻出,弓箭炮石不许乱发。唐兵千里而来,难以久住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