弊,徐引乓而往攻弊。魏以存危,韩用力少而见功多,岂不胜于前二策耶?”宣王鼓掌称善。遂许韩使言齐救,旦暮且至。
  韩昭侯大喜,乃悉力拒魏。前后交锋五六次,皆韩不胜,复遣使往齐催趋救兵。齐复用田忌为大将,田婴副之,孙子为军师,率车五百乘救韩。田忌又欲望韩进发,孙膑道:“不可!不可!吾向者救赵,未尝至赵。今救韩,奈何往韩乎?”田忌道:“军师之意,将欲如何?”孙膑道:“夫解纷之术,不攻其所必救。今日之计,惟有直走魏都耳。”田忌从之,乃命三军齐向魏邦进发。庞涓连败韩,师将逼韩都。忽接本国警报,言齐兵复寇魏境,望元帅作速班师。庞涓大惊,即时传令去韩归魏。韩兵亦不追赶。
  孙膑知庞涓将至,谓田忌道:“三晋兵素悍勇而轻齐,齐号为怯,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。兵法云:‘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,五十里而趣利者车半至。’吾军远入魏地,宜诈为弱形以诱之。”田忌道:“诱之,如何?”孙膑道:“今日当作十万灶,明后日以渐减去。彼见军灶顿减,必谓吾兵怯战,逃亡过半,将兼程逐利。其气必骄,其力必疲,吾因以计取之。”田忌从其计。
  且说庞涓兵望西南而行,心念韩兵屡败,正好征进,却被齐人侵扰,毁其成功,不胜之忿。及至魏境,知齐兵已前去了。遗下安营之迹,地甚宽广,使人数其灶,足有十万。惊道:“齐兵之众如此,不可轻敌也。”明日又至前营查其灶,仅五万有余,又明日灶,仅三万。庞涓以手加额道:“此魏王之洪福也。”太子申问道:“军师未见敌形,何喜形于色?”涓答道:“某固知齐人素怯,今入魏地才三日,士卒逃亡已过半了。尚敢操戈相角乎?”太子申道:“齐人多诈,军师须十分在意。”庞涓道:“田忌等今番自来送死。涓虽不才,愿生擒忌等以雪桂陵之耻。”当下传令选精锐二万人,与太子申分为二队,倍日并行。步军悉留在后,使庞葱率领徐进。孙膑时刻使人连络探听庞涓消息,回报魏兵已过沙鹿山,不分早夜兼程而进。
  孙膑屈指计程,日暮必至马陵。那马陵道在大名府城东南十里,两山中间溪谷深隘,堪以伏兵。道傍树木丛密,膑命检绝大一株留下,余树尽皆砍到,纵横道土以塞其行。却将那所留大株向东,树身砍白,用黑煤大书六字云:
  
  庞涓死此树下。

  上面横书四字道:“军师孙示。”令部将袁达、独狐陈各选弓弩手五千,左右埋伏,分付但看树下火光起时,一齐发弩。再令田婴引兵一万,离马陵三里埋伏。只待魏兵已过,便从后截杀。分拨已定,自与田忌引兵远远屯札,准备接应。
  再说庞涓一路打听,齐兵过去,恨不能一步赶着,只顾催来。到马陵道时,恰好日落西山。其时正是十月下旬,又无月色,前军回报,有断木塞路,难以前进。庞涓叱道:“此齐兵畏吾蹑其后,故设此计也。”正欲指麾军士,搬木开路,忽抬头看见树上砍白处隐隐有字迹。但昏黑难辨,命小军取火照之。众军士一齐点起火来,庞涓于火光之下,看得分明。大惊道:“吾中别夫之计矣。”急教军士速退。说犹未绝,那袁达、独狐陈两支伏兵望见火光,万弩齐发,箭如骤雨。军士大乱,四散奔逃。庞涓身带重伤,料不能脱,乃叹道:“吾恨不杀此别夫,遂成竖子之名。”即引剑自刎其喉而绝。庞英亦中箭身亡。军士射死者,不计其数。史官有诗云:
  
  昔日伪书奸似鬼,今宵伏弩妙如神。
  相交须是怀忠信,莫学庞涓自陨身。

  昔庞涓下山时,鬼谷曾言:“汝必以欺人之事还被人欺。”庞涓用假书之事欺孙膑而别之,今日亦受孙膑之欺,堕其减灶之计,自言诓谬,当死万箭之中。鬼谷又言:“遇马而瘁。”果然死于马陵,万箭毫忽不爽。计庞涓仕魏至身死,刚十二年,应花开十二朵之兆。始信鬼谷之占,纤微必中,神妙莫测。
  时太子申在后队,闻前军有失,慌忙屯札住不行。不提防田婴一军反从后面杀到,魏兵心胆俱裂,无人敢战,各自四散逃生。太子申禁约不住,势孤力寡,被田婴突近生擒,缚置车中。田忌和孙膑统大军接应,杀得魏军尸横遍野,血流成渠,辎重军器尽归于齐。田婴将太子申献功,袁达、独狐陈二人将庞涓父子尸首献功。孙膑手提庞涓之头,悬于车上。齐军大胜,奏凯而还。其夜太子申惧辱,亦自刎而死。孙膑叹息不已。
  大军行至沙鹿山,正遇着庞葱步军。孙膑使人挑庞涓之头示之,步军一见,不战自溃。庞葱下车叩头乞命,田忌欲并诛之。孙膑道:“为恶者止庞涓一人,其子且无罪,况其侄乎?”乃令将太子申及庞英二尸交付庞葱。教他回报魏王,速速上表朝贡、不然齐兵再至,宗社不保。庞葱喏喏连声而去。此周显王二十八年事也。
  田忌等班师回国。齐宣王大喜,设宴相劳,亲为田忌、田婴、孙膑把盏。相国邹忌自思昔日私受魏赂,欲陷田忌之事,未免于心有愧。遂称病笃,使人缴还相印。齐宣王遂拜田忌为相国,田婴为将军。孙膑军师无爵,秩可加乃加封大邑。孙膑固辞不受。手录其祖孙武兵书十三篇,献于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