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而如杰病起初羸,亦未如之何也。元吉又于二十四夜,偕阿左等四人同至郑厝寮行窃,复为事主觉,喊乡人齐出捉贼,棍棒交加,拒捕逃脱。阿左、阿表等四人,皆壮盛先奔,独元吉饿悴行迟,受伤特重。以黄麻布裤缠裹头颅,鲜血进透。
  二十五,遇阿印、如杰于鬼墓寮途中。阿印恃有兄同行,向元吉索被。互相争角,当为乡众劝息,途之人所共知也。乃元吉夜宿于黄奕隆瓦窑内,数日殒身。奕隆恐有干连,偕其弟奕茂及黄阿瑞等,将尸移置旷野埔窟中。而元吉叔父亦知而不问,盖以其身为匪类,不足矜怜,恐控出真情,反为门户之辱也。
  因拘到钟阿表、罗阿钱、黄阿瑞,俱供元吉伙盗及郑厝寮拒捕受伤是实。黄奕隆缴出所买赃被,亦与阿左、阿表等供招相符。而黄阿瑞,即系黄近启。盖石埠潭老人所屈指而数群盗,入网罗,亦无一疏漏云。
  拟欲通详律究,因念荒歉后,解累艰难,将肖邦棉、李阿柳、郑阿二,张阿束、许元贵,及案贼曹阿左、钟阿表、黄近启、罗阿钱、买赃移尸之黄奕隆、听唆诬告之王煌立,分别杖责枷刺,各蔽厥辜。
  自是,潮邑讼师、土棍、衙蠹、猾保、奸宄、盗贼,皆人人震恐。地方大治。
  译文龙湫埔河边泥坑中,出现了一具死尸,没有人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。正赶上有好事的人到龙湫埔乡,了解到死者是小偷王元吉,于是找到这个小偷的弟弟王煌立,说这是奇货可居,可用来吓唬白墓洋的杨家,讹诈钱财。但很长时间没讹到钱财,他们便以杀人后用钱骗取和解的罪名来县里告状。
  我看了状纸后,觉得有很多可疑之处。但王煌立情绪激昂,当堂出具甘结,请求验尸。这时是十一月十二日二更天,我办公完毕,把王煌立叫进里面,看他的语言相貌,老实笨拙,像是被别人愚弄。问他告状的主使人是谁,他不肯把实际情形告诉我。我想,乡下百姓因为人命案进县城,一定有约长、保长一类的人在其左右。于是,我把王煌立留在屋内,飞签秘密派人到他的住处,把和王煌立同来的贵山都约长、保长叫来。果然,保长许元贵在那里。许元贵大吃一惊,以为事情败露,把责任推卸到讼师李阿柳身上。我又立即发签去捉拿李阿柳。
  据差役郑伯、陈拱说,李阿柳原是普宁县衙门工房书办,已被革除,要等天亮后去普宁去提拿。我说:“不是这样,他仍然在王煌立住处,赶快去立刻把他捉住。”不多时,李阿柳被抓来,自己说:“今天我有死而已!求老爷免于用刑,我一定说实话。”我说:“好。”李阿柳要说不说,好像有点瞻前顾后的样子。我怕书办、差役中有和他同谋的人,就给他纸笔,让他写下来。
  李阿柳知道再没法欺骗,就按照事实原原本本写出了他策划恐吓诈骗的经过。讼师肖邦棉,普宁县光棍张阿束,以及当时在案前的、潮阳县衙办理刑事的书办郑阿二,都参与了这桩事。我就让郑阿二跪下对质,又飞速出签拘捕肖邦棉、张阿束,一会就抓来了。
  我详细审问了事情缘由。原来李阿柳在普宁干了不少坏事,为了避罪躲到潮阳,和肖邦棉臭味相投。肖邦棉去龙湫乡收租,带他一起去。有个贼人曹阿左到他们住所,说河边坑中死尸是王元吉,几天前曾经和杨如杰吵嘴。白墓洋杨家很有钱,可以借此事诈些钱财,不会费什么力气。肖邦棉就让曹阿左叫来王元吉弟弟王煌立。王煌立对此感到为难,用家穷缺少费用为借口推脱。肖邦棉就给了王煌立二百文钱,李阿柳替他写了状词,把杨鸣高、杨如杰等十多个人牵扯到状词内。他们又打发曹阿左去请来许元贵。许元贵带着状词到白墓洋,说王煌立要上县城控告,被肖邦棉、李阿柳拦住,可以将此事平息,但需要杨家出八十两银子。
  这时,普宁县刑事书办郑阿二也因为收租到白墓洋,居中议价,并向杨家诸人恐吓要钱。杨家诸人均不答应。王煌立、许元贵于是假作去县城,走到贵屿,肖邦棍、李阿柳又假作把他们拦了回来。两天后,正好我回普宁,他们又到普宁县城,住在林惠山、张阿束家里。张阿束又为双方讲和,同郑阿二、李阿柳等对杨家极力恐吓,勒索银钱,从八十两降到四十两、二十两,最后到十两。可是杨如杰的母亲吴氏,以未殴打王元吉为由,而且家中不富,不肯答应。杨家提出控告,说这些人借尸首勒索钱财。王煌立也鸣冤说,杨家人活活打死他哥哥,又出钱引诱骗他和解。
  这一案件的形成,实在是由那些讼师、恶棍、刁猾的保长、蠹虫一样的书办从旁煽风,无中生有造成的。还不到四更天,我便把他们一网打尽,全都抓获,这大概就是所谓“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”吧!
  不过,王元吉因何身死,死在哪里,还没有弄清楚。第二天去勘验,尸身重伤遍体,而且腰下有两条竹篾,的确是从别的地方搬来的。当场问这个问那个,可谁都不知道。
  我心里想,这个小偷被杀的情形,案犯曹阿左一定知道,可是曹阿左没有抓到。我就叫来许元贵,对他说:“人命至关重大。现在尸体在旷野,不知道凶手是谁。不过,案内有名,审问时没到的就是。曹阿左没到,一定是真正凶手。你连夜去把他抓来赴审,如果接受贿赂,放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