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今安焘差除,未允公议,有司举职,实不为过。而陛下即令废法,以便一时。古语所谓“若有短垣而自窬之”。臣等切恐百司法度,自此堕废。君臣之间无所据执,何以经久。近日朝廷除吕公著门下侍郎,止因中书吏人行遣差误不经门下,而给事中范纯仁以失职为言。朝廷为之行遣,以申明旧法。及今未几,乃以一安焘之故特开此例。况焘与纯仁并命二告,皆不经书读。窃料纯仁必不肯不顾前言,黾勉而受。纯仁既不受命,则焘必不敢不辞。焘既力辞,而给事中又封驳不已,臣等必恐此命无由复行。伏乞陛下,克己为法,检臣等前奏,且令焘依旧供职。陛下必谓先朝旧臣无大过恶不可轻弃,则同知枢密院任用不轻;陛下必谓已行之命不可中止,则命之未行,臣等无由预议,若既行之后又不得言,则朝廷设置台谏竟将安用。陛下明圣,其必不然。臣等区区所惜者,祖宗法度,非敢必行己意,以废格明诏。惟陛下裁择。谨录奏闻,伏候敕旨。

  【论发运司以粜籴米代诸路上供状〈三月八日〉】

  右臣窃见近岁有司分掌利柄,更相侵渔以自为功。究其本末,其实皆朝廷财用,而以此取彼。此虽有得,彼必有失,其终均出于民。是以民日益病,无所告诉。顷者,发运司以钱一百万贯,为粜籴之本,每岁于淮南侧近趁贱籴米,而诸路转运司上供米至发运司者,岁分三限。第一限自十二月至二月,第二限自三月至五月,第三限自六月至八月。违限不至,则发运司以所籴米代之而取直于转运司,几倍本路实价。转运司米虽至,而出限一日辄不得充数。江湖诸路,自来皆系出米地分,而难得见钱。旧日官岁籴米,钱散于民,故农不大伤,无钱荒之弊。今发运司以所籴米代供,而责钱于诸路。诸路米无所售,而敛钱以偿发运司,则钱日益荒,而农民最病。此东南之大患也。访闻发运司所收厚利,别无所用,不过以为羡余进奉,以固结恩宠。方今陛下恭俭节用,食租衣税,专以利民,何取于此。臣乞指挥发运司,今后诸道转运司出限不到米,依旧以发运司所籴米代发上京,而不得于诸道责取米价。候诸道般到米,依数拨还,据违限欠数,取勘转运司官吏,要使上供不阙,而无所取利。诸道得以及时收籴,钱有所泄而农不甚病,此利甚广。如朝廷以臣言为可用,伏乞下户部,立法施行。谨录奏闻,伏候敕旨。

  【乞责降韩缜第七状〈十一日〉】

  右臣闻天下治乱,在君子小人进退之间耳。冰炭不可以一器,枭鸾不可以共栖,共、鲧、皋繇不可以同朝,颜回、盗跖不可以并处。《传》曰:“一薰一莸,十年尚犹有臭。”夫君子推诚而不疑,故易欺,孤立而不党,故易危,正言而不讳,故易间,洁廉而不怀,故易去。小人则不然,窃用威福,以布私恩,交通左右,以结主知。顽钝无耻,{隹}诟无节。故其合也易,而其去之也难。诚使君子小人同处,则小人必胜,君子必去。如薰之香,一日而亡,如莸之臭,十年而存。此理之必然者也。陛下用司马光为相,虽应务之才有所不周,而清德雅望,贤愚同敬。至于韩缜如屠沽之行害于而家,以穿窬之才凶于而国,皆有实状可以夏按,行路之人指目非笑,纷纭之论不可具载。此何等人也,而陛下使与光同列。以臣度之,不过一年,缜之邪计必行,邪党必胜,光不获罪而去,则必引疾而避矣。如人服药,用茯苓、乌喙合而并食之,陛下以为茯苓长年之功能胜乌喙杀人之毒乎。臣前后六上章,论缜过恶,乞正典刑,至今留中不下。陛下必谓缜先朝旧臣不可不用,则宜早罢光政事,使缜自引其类布列于朝。臣等亦当相率而避之,毋使邪正杂处而君子终被其祸。自古四夷内侮,必于新故更代之际,主少国疑之时。故孝惠、高后之世,匈奴桀骜。唐太宗初即位,突厥奄至渭北。今二虏蓄谋,安危未分,折冲御侮,专在辅弼。去岁虏使入朝,见缜在位,使副相顾,反唇微笑,此何意也,虏诚见缜无状,举祖宗七百里之地无故与之,今其为政,我之利也,故喜而窃笑耳。启奸辱国,必始于是。北虏地界之谋出于耶律用正,今以为相。虏以辟国七百里而相用正,理固当尔。而朝廷以蹙国七百里而相缜,臣愚所未谕也。臣闻之河东父老云:韩琦为太原,欲置范家东堡、范家西堡及赤泥胶三指挥弓箭手,恐虏以为言,乃召弓手节级高政,使干其事。政率其徒于厮逻台之南北,候伺虏人之樵采者,辄殴伤之。虏以为言,则曰“此汉界也”。移文争之,往反十数,卒得其要约,自厮逻台以南为汉界。而三指挥弓箭手,大获其用。及韩缜定地界,皆割与之,主户约一千五百余户,客户三四倍之,驱迫内徙,坟墓庐舍及所种田苗皆委之而南,老幼恸哭,所不忍闻。遂以天池岭为界,天池北距厮逻台尚二十五六里。异时虏欲祈福,修天池庙,必牒安抚司而后敢入,以明庙之属汉也。今亦为虏有。高政者,土豪也,有威名于北方,蕃汉目之为高大王。而天池庙神亦曰“高大王庙”。方割属虏时,政拊膺大恸,谓其徒曰:“我兄嫂今日陷蕃。”百姓数千人皆大哭。缜为侍从,仗节出使而卖国党寇,曾不如一弓手节级。此而可忍,孰不可忍。政数年前为大皇平巡检,年七十余,每见人论缜与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