复之奸,即欲食其肉。复,火山军三界首唐隆镇一商人也,入粟得司户参军。韩绛为宣抚始奏换武,边人疑其细作,而缜与之交私狎昵,无所不至,至呼为“燕二”,亦谓之“二哥”。割地之谋皆出于复。虏使梁永、萧禧木,以横山下大川为界,至七蕃岭下,乃斗入汉地,围裹此岭凡二十八里,意欲自此直至分水岭为界。边民大怒,有焦家弓箭手三百余人殴击北使,夺下梁永等,拄斧交倚。虏不敢复南,仍自七蕃岭北转而西,以大川为界。燕复至雁门寨,亦为弓箭手所殴,匍匐入寨,闭门仅免。由此观之,边民皆忠愤不服,而北虏亦自知理曲无词。使缜稍有臣子忠孝不负本朝之心,则七百里之地,必不至陷于寇仇之境也。火山、宁化之间,山林饶富,财用之薮也。自荷叶、平芦、牙山、雪山一带,直走瓦瑶坞,南北百余里,东西四五十里,材木薪炭足以供一路,麋鹿雉兔足以饱数州,今皆失之。雪山有庙,河东一路牲币所走,今亦为夷鬼矣。人神共怨,皆缜之罪。中国从来控扼卓望形势之地,如五蕃岭、六蕃岭、七蕃岭、黄嵬山之类,今皆为虏巢,下视忻、代,人马可数。异时用精兵数十万人未易复取,而用兵之策谁敢复议。以此知缜卖国之罪,百世不磨。若祖宗有灵,必不赦缜。陛下近者降黜吴居厚、王子京、蹇周辅之流,皆以立法害民耳。黜其人,改其法,不数日而民复业矣。如缜之罪,智者不能复谋,仁者不能复安,疆场之患,有不可测者,而陛下独赦之。臣不胜为国疾奸忧深思远之至。伏乞检臣前后章疏,下三省两制,杂议正缜之罪,以告四方。有不如臣言,甘伏讪上之罪。谨录奏闻,伏候敕旨。

  【乞责降韩缜第八状〈十六日〉】

  右臣窃见台谏前后上章论韩缜过恶,乞行屏退,皆留中不出,人人惶惑,不测圣意所在。臣顷与孙觉上殿奏事,面闻德音,以为进退大臣,当存国体,虽知缜不协人望,要须因其求去而后出之。臣即奏言:陛下以恩礼遇大臣,虽盛德之事,而臣等身有言责,言苟不效,义不可止。但恐自此章疏纷纭,烦渎圣听,于缜愈为不便。至今四十余日,台谏文字日以益多,而缜晏然据位,略无陈请。臣观其意思,盖欲佯为不知,固执权宠,迁延岁月,然后因间乘隙以害言者。用心如此,而陛下望其愧畏公议自引而去,臣知其难矣。夫缜与蔡确、章均是奸邪,皆能虐民乱国。然蔡确闻有弹奏,即上章请郡。章虽不能自引,而褊中易动,轻肆狂言,亦蒙显黜。唯缜居其中间,虽才器凡陋不及二人,而操心深险,既不为确之逊避以辞政柄,又不为之躁妄以触天威,盘桓顾望其中,窥伺不浅。苟可以一日固位,何所不为。而陛下待以体貌,舍忍不发,正堕其计矣。臣窃惟陛下以至仁至公抚御群下。近日中外臣庶稍就规矩,而独于进退大臣,听纳台谏,优游不决,似未尽善。臣不胜愚忠,怀爱君之心,请为陛下略言其故。臣窃见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余年,海内安,近世少比。当时所用宰相二三十人,其所进退,皆取天下公议,未尝辄出私意。公议所发,常自台谏,凡台谏所言,即时行下。其言是,则黜宰相,其言妄,则黜台谏。忘己而用人,故赏罚之行,如春生秋杀,人不以为怨。终仁宗之世,台谏不敢矫诬,而宰相不敢恣横,由此术也。今陛下虽能虚受直言,而臣等所陈一切留中不出,使台谏忠邪无由明辨,而大臣出入得以自由,暧昧成风,有损国体。蔡确之出,已负公议,观文之除,众谓侥幸,而大臣犹以不得节度使及转官。良由不正其罪,以启谗慝之口。只如章之事,台谏久以为言。是时陛下若即付三省议其可否,则章之去留自出公议。陛下始既不忍,养成恶,然后特出御批,言其罪状。正人端士虽知有余诛,而邪党小人或谓陛下以忿怒逐枢密使。臣之所忧,实在于此。故愿陛下举行仁祖故事,凡台谏封事一一付外施行。如臣等所论韩缜过恶,必不下二三十章,并乞降付三省。如臣等所言有妄,即乞明正典刑。如缜罪状不诬,亦乞显行诛责。使天下明知缜之降黜,事端发于台谏,盖是公议所迫。虽先朝旧臣,陛下亦莫得而赦,自然中外更无毫发议论。臣建此言,非独为缜一事,盖欲朝廷赏罚分明,庶几仁祖之风,复见于今日。谨录奏闻,伏候敕旨。
 

 



 

 
●栾城集卷三十八
◆右司谏论时事十四首
  【乞给还京西水柜所占民田状〈十八日〉】

  右臣访闻顷年宋用臣引洛水为清、汴,水源浅小,行运不足,遂于中牟、管城以西,强占民田潴蓄雨水,以备清、汴乏水之用。方用臣贵盛,州县皆不敢争,但中牟一县,占田八百五十余顷。伏惟陛下恤养小民过于赤子,无名侵夺,圣意不然。臣欲乞指挥汴口以东州县,各具水柜所占顷亩数目及每岁有无除放二税,仍具水柜委实可与不可废罢,如决不可废,即当如何给还民田,以免怨望。谨录奏闻,伏候敕旨。

  【论三省事多留滞状〈二十四日〉】

  臣窃见先帝改定官制,因唐之旧,布列三省,使出入相钩较,文理密察,得古之遗法。然患有司推行不能尽如圣意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