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典。诸葛亮,陶靖节皆与葛巾有关系,《聊斋》上亦有一葛巾,实则余所用者只有一典,而有同类者以惑之,致人思想纷歧,难以命中。此谜后亦自露底蕴,乃“可以濯罍”一句也。
  谜之难猜者,不必艰深,亦不必曲折,但略使狡狯,便足令人隔膜一层,无从搠破。余以“借光”二字射俗语二句“风扫地,月点灯”,上句光字作虚用,下句光字作实用,揭晓后人始知其妙。
  俗语入谜,能化俗为雅,方是佳谜。若能用典,更为难得。余以“接淅而行”射“没淘成”三字,妙在淅字作渍米解,非已淘之米也。馀如“天火”射“自然而然、“黄泉路”射“魂灵经”、“‘亠’加‘二’”(造字)射“顿口无言”、“何用千金市骏”射“贱骨头”、“不污污君”射“吃狗屎忠臣”、“把尿”射“虚张声势”,亦足以博一噱。
  海虞方言,呼醋为秀才,呼秀才为酸醋罐头。余制一谜,以“或乞醯焉,乞诸其邻而与之”射六才一句“秀才人情”。自谓比之旧谜中以“芹仪”为面射“秀才人情”者,较有趣味。或曰谜则佳矣,惜只有乡人知之,他人不解也。余曰:他处即不呼醋为秀才,然酸秀才三字,则无人不知,亦可领会得之也。
  古人名虽多,而一入谜中,即易追索。以其字不多,非如书语之长短参差也。余以“袁子才一事不先人”射“晏婴”、“家学渊源”射“文种”,前条有误为“子产”者,有误为“徐子”者,后条有误为“公孙述”者,有误为“祖可法”者,并无深意,而人犹多误,然则余谜殆不佳耳。
  拆字格欲求其佳,与会意格实无分难易。盖字虽分拆,而语气亦须浑成,过于琐碎,虽巧毋取。如“往来无白丁”射“问管仲”,拆开的“门口个个官中人”,琐碎欲死,而鄙俚不堪,觉得满纸江湖气,非读书人吐属矣。余所制之谜,此格颇多,而惬意者则无几。如“门”射《诗经》二句“吁嗟阔兮、不我活兮”、“吉居”射《诗经》一句(系铃)“予手拮据”、“个”(繁体字)射《礼记》一句“寡人固”、“涂”射四书一句“半涂(加土)而废”、“丿丨”射四书一句“一介不以与人”,此数则余自谓尚非拆字先生之常谈也。
  双热左足微有疾,同人戏呼之为吴跛。曩年游学苏台时,与同学数人,相聚于茶寮,有名濯汉者,戏言曰:余有一谜:“阖庐伤将指”射今人名一。众共视双热而大笑曰:“吴跛”。双热若不注意者,徐言曰:余亦有一谜:“杨妃洗儿”射今人名一。众方寻思,名“濯汉”者已面赤遁去。己欲侮人而反为人侮,然双热亦可谓谑而虐矣。
  八年前余肄业某师范时,课暇戏将同学姓名,制为文虎,约得三十馀人,一时哄动全校,惜今已遗忘净尽。如“此吾家千里驹也”射“宗之骏”、“秋月不圆”射“方鉴”(其人字月秋)、“旧臣”射“陈弼”、“凯旋”射“归胜”、“雌伏不甘犹有待”射“时雄飞”、“道他是梦里虺蛇却变作众中骐骥”射“姚人骏”、“对策”射“陈谟”、“子昂画”时“马图”,此皆当时同学以为可诵者,故今犹能忆之耳。
  去年余游苏台,适某处出灯,某友嬲余同往,至则观者如堵。余信目一览,类多易解,如“午后赏荷”射《诗经》一句“未见君子”、“鬼”射《诗经》一句“西方之人兮”、“淮阴祠”射《诗经》一句(卷帘兼解铃)“王假有庙”、“旅馆”射《诗经》一句“有客宿宿”、“厕所”射四书一句“人皆掩鼻而过之”、“于是闰三月”射六才一句“乃更残春”、“状元归去马如飞”射四书一句(卷帘、解铃)“奔而殿”、“纸虎”射四书一句“射不主皮”、“白牡丹”射四书一句“素富贵”、“项羽”射古人名一(卷帘)“王霸”、“内助”射古人名一“息夫躬”、“我是俗人”射书名一《尔雅》、“吾欲辟土地朝秦楚莅中国而抚四夷也”(卷帘)《一统志》。未及半小时,为余等二人揭去者已过半数,余友曰:君子不欲多上人,盍去休。余方欲行,忽见末有一条大书“民权民立中华” 射《诗经》一句,赠品极重。余问主事者曰:“君殆隶共和党籍乎?”其人傲然答曰:“是也。”余曰:“然则此谜余猜得矣。‘匪报也’一句是否?赠物请君自取。君亦风雅士,而亦参以党见,宁不令骚人齿冷耶?”其人大惭若无所容,余亦一笑而别。
  海虞市有一种小报,名《七日报》,每星期发行一次。余戏制一谜,面为“申包胥卒得秦师”下注射新流行物一,人都不解。是日适值该报发行,卖报者高声唤卖,往来座间,众人摸耳挠腮,亦无闻而觉悟者。余不觉失笑,此谜若下注射报名一,则一搠即破矣。
  近来士人,竞言新学,幼时熟读之四书五经,不知抛往何处。猜谜时搜索枯肠,异常艰苦,竟有挟带书本,随翻随射者,屡翻不得,则喃喃詈制谜者之狡恶,余颇厌之,即出铅笔戏书一条云“翻书射谜仍弗中”射四书一句,粘于诸谜之后,怀书者踉跄遁。余谜之底,乃“习矣而不察焉”一句也。
  吾乡姚屺瞻先生,文章品望,名重一时,著述之暇,亦喜为文虎之戏,所制多戛戛独造,不落恒蹊。幼时闻老父传述,惜余贫于记忆,已尽模糊,只记其一,面为“心星”二字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