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力,惟宜永世为牛马,为奴为隶者。何其厚诬吾民族也!吾民族有四千余年之历史,有各民族不及之特质,姑不论。即以目近而言,民族主义提倡以来,起而应之者,如风之起,如水之涌,不可遏抑。是岂绝对无能力者所能之耶?地方自治,西人所艳称者也。而吾民族处野蛮政府之下,其自治团体之组织,有可惊者。朝廷既无市町村制之颁,而国民亦不克读政法之学。徒师心创造,已能默合如是。使再加以政治思想,国家思想,其能岂可限制耶?盛京、吉林之间,有韩姓其人者,于其地有完全之自治权,举日俄清不能干涉之,其实际无异一小独立国。而韩亦一乡氓也,未尝读书识字,其部下亦不闻受有文明教育者,而竟能为文明国民所不能为,谓非天然之美质,曷克臻是!己身不肖斯已也,勿辱蔑祖先,勿抹杀一切,而故作悲观之语,以阻我国民之志气也。吾侪之所以敢于断言国民能力,必可回复者,此也。
第二前提,吾侪以为可以至短之期限回复之也。观之于教育未成年者与成年者,得以知之矣。天机之发育未达,则必历若干岁而始能言,历若干岁而始有知识,历若干岁而始能行动。盖有天然之步骤,有非人力所能为者。若夫年限已至,因人为而迷其良知者,则固可以特别之速成法教之。近来采速成教法者,缩短十余年之学程而为二三年之学课。其程度亦略相等。曾谓已经开化之国民,其进步之速度与未曾开化者同其濡滞乎?南山可移,吾腕可断,此言吾决不信也!质而言之,吾民族之进步,实具长足之进步也。西人未脱于榛犭丕之时,吾族之文明,实达于极点。特因四傍皆蛮夷,无相竞争之族,侈然自大,流于安逸,渐致腐败。幸与欧美接触,其沉睡亦稍醒悟矣。醒悟之后,发奋自雄,五年小成,七年大成,孰能限制之!不观之日本乎?四十年之前,与我等也。以四十年之经营,一跃而为宇内一等强国。矧以土地人民十倍之者,不能驾轶之耶?夫创始者难为功,因就者易为力。以欧美积数百年始克致之者,日本以四十年追及之。日本以四十年致之者,我辈独不能以同比例求之乎?故合中西为一炉,而共锤之,其收效必有出于意料之外者。譬如肴然。使必待求种莳之,则诚非立谈之间可以得之也。若珍羞已罗列于几案之前,惟待吾之取择烹调,则何不可以咄嗟立办。世人有倡言中国之教育难于普及,民主制度终不行于中国者,盍不取此譬而三思之也?吾侪谓中国国民之能力可以至短之期限回复之者此也。
第三前提,吾侪以为中国国民可享完全之权利也。语有之,不能尽义务者,不能享权利。吾国民之能尽义务,置之各国,未见其不如也。而今若于国事甚冷淡者,则政府不得其人,而民不知国家为何物也。苟一日者皆明国家原理,知公权之可宝,而义务之不可尽,群以义务要求公权,悬崖坠石,不底所止不已。倘非达于共和,国民之意欲难厌。霸者弥缝掩饰之策,决其不能奏效也。今人争称条顿民族与大和民族,条顿民族以能殖民闻,大和民族以武勇闻。而吾民族实兼有此二长也。外人之殖民也,政府为之后援。吾民族之殖民于海外也,政府不特不鼓励之。教育之强迫,内政之整饬,秩序之维持,孰能实行,孰不能实行,当不待智者而辨也。使中国而致共和也,当兴立兴,当革立革,雷厉风行,毫无假借,岂若今政府之泄泄乎?吾侪求总体之自由者也,非求个人之自由者也。以个人之自由解共和,毫厘而千里也。共和者亦为多数人计,而不得不限制少数人之自由。且当利未见害未形之时,自非一般人所能分晓。于是公举程度较高于一般人者为之代表,以兴利于未见,除害于未形。当其始也,似若甚拂众人之欲者。及其既也,乃皆众人之所欲兴欲除者也。政府之制治同,而其所以制治者异也。不问政府之内容,而一概排斥之,是不得谓为真爱自由者也。惟欲求总体之自由,故不能无对于个人之干涉。然而望之现政府不可也。现政府之所为,无一不为个人专制强横专制者。其干涉也非以为总体之自由,而但以为私人之自利。今以政府为不可少,干涉为不可无也。彼乃变易面目,阴济其私,是无异教猱升木,助桀为虐也。
现政府之不足与有为也,殆已成铁据。其一由于历史。中国未有于一朝之内,自能扫其积敝者也。必有代之者起,于以除旧布新,然后积秽尽去,民困克苏。不革命而能行改革,乌头可白,马角可生,此事断无有也。第二由于种族。今之政府非汉族之政府,而异族之政府也。利害既相反,则其所操之方针,不得不互异。吾方日日望其融和,彼乃日日深其猜忌。外示以亲善而牢笼欺诈,毒计愈深。党狱之起,未央之诛,指顾间之事。诸君不信,请读康雍乾三朝之史,观光绪戊戌庚子之事,可以知往而则来矣。传曰: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。又曰:戎狄豺狼,不可亲也。诸君欲认贼为父,窃恐徒足以取辱而无秋毫之补也。日本之奏维新之功也,由于尊王倾幕。而吾之王室既亡于二百余年之前,现之政府则正德川氏之类也。幕不倾,则日本不能有今日。满不去,则中国不能以复兴。此吾侪之所以不欲如日本之君王立宪,而必主张民主立宪者,实中国之势宜尔也。中国舍改为民主之外,其亦更有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