朋开,其股分多寡不一。有领头兼股者,亦有搭股分尖者。自必见有好矿而后合伙。滇省有一种诈伪之徒,惯以哄骗油米为伎俩。于矿砂堆中,择其极好净块,如俗名墨绿及朱砂荞面之类,作为样矿示人,啖以重利,怂恿出赀。承揽既多,身先逃避。愚者以此受累,黠者以此诈财。良民不敢开采,多以此故。又厂上卖矿买矿之时,复有一种积蠹,插身说合,往往私抽厘头,为之装盖底面,颠倒好丑,为贻害厂务之尤。兹先出示谕禁。嗣后访获此等匪徒,皆即加重惩办,庶可除弊棍而示劝惩矣。
臣等在滇未久,于矿厂情形,本不谙习。仰荷圣慈委任,且蒙训谕周详,谨就察访实情,先筹大概。虽成效尚未能豫必,而任事断不敢畏难。此外续查利弊情形,总当据实直陈,以仰副宵旰畴咨于万一。

002-007圣武记叙·魏源

荆楚以南,有积感之民焉。距生于乾隆征楚苗之前一岁,中更嘉庆征教匪征海寇之岁,迄十八载畿辅靖贼之岁,始贡京师。又迄道光征回疆之岁,始筮仕京师。京师掌故海也,得借观史馆秘阁官书,及士大夫私家著述故老传说。于是我生以后数大事,及我生以前上迄国初数十大事,磊落乎耳目,旁薄乎胸臆。因以溯洄于民力物力之盛衰,人材风俗进退消息之本末。晚侨江淮,海警飚忽,军问沓至,忾然触其中之所积,乃尽发其椟藏,排比经纬,驰骋往复。先取其涉兵事及所论议若干篇,为十有四卷,统四十余万言,告成于海夷就款江宁之月。乃敬叙其端曰:
天地以五行战阴阳,圣人饬五官,则战胜于庙堂。战胜庙堂者如之何?曰圣清尚矣。请言圣清以前之世。今夫财用不足,国非贫,人材不竞之谓贫。令不行于海外,国非羸,令不行于境内之谓羸。故先王不患财用,而惟亟人材。不忧不逞志于四夷,而忧不逞志于四境。官无不材,则国桢富;境无废令,则国柄强。则以之诘奸奸不处,以之治财财不蠹,以之搜器器不窳,以之练士士无虚伍。如是何患于四夷,何忧乎御侮。斯之谓折冲于尊俎。尝观周汉唐宋金元明之中叶矣。瞻其阙夫,岂无悬令,询其廷夫,岂无充位。人见其令雷行于九服,而不知其令未出阶闼也。人见其材云布乎九列十二牧,而不知其槁伏于灌莽也。无一政能申军法,则佚民玩;无一材堪充军吏,则敖民狂。无一事非耗军实,则四民皆荒。佚民玩则画箠不能令一羊,敖民狂则蛰雷不能破一墙。四民皆荒。然且今日揖于堂,明日觞于隍,后日胠去于藏。以节制轻桓文,以富强归管商,以火烈金肃议成汤。奚必更问其胜负于疆场矣。
记曰:物耻足以振之,国耻足以兴之。故昔帝王处蒙业久安之世,当涣汗大号之日,必虩然以军令饰天下之人心,皇然以军食延天下之人材。人材进则军政修,人心肃则国威遒。一喜四海春,一怒四海秋。五官强,五兵昌,禁止令行,四夷来王。是之谓战胜于庙堂。是以后圣师前圣,后王师前王,师前圣前王,莫近于我列祖神宗矣。
书曰:其克诘尔戎兵以陟禹之绩,方行天下,至于海表,以觐文王之耿光,以扬武王之大烈。用敢拜手稽首,作圣武记。

002-008海国图志叙·魏源

《海国图志》六十卷,何所据?一据前两广总督林尚书所译西夷之《四洲志》,再据历代史志及明以来岛志及近日夷图夷语,钩稽贯串,创榛辟莽,前驱先路。大都东南洋西南洋增于原书者十之八,大小西洋北洋外大西洋增于原书者十之六。又图以经之,表以纬之,博参群议以发挥之。
何以异于昔人海图之书?曰:彼皆以中土人谭西洋,此则以西洋人谭西洋也。
是书何以作?曰:为以夷攻夷而作,为师夷长技以制夷而作。易曰:爱恶相攻,而吉凶生,远近相取,而悔吝生,情伪相感,而利害生。故同一御敌,而知其形与不知其形,利害相百焉。同一款敌,而知其情与不知其情,利害相百焉。古之驭外夷者,诹以敌形,形同几席;诹以敌情,情同寝馈。
然则执此书即可驭外夷乎?曰:唯唯否否。此兵机也,非兵本也。有形之兵也,非无形之兵也。明臣有言:欲平海上之倭患,先平人心之积患。人心之积患如之何?非水非火非刃非金,非沿海之奸民,非吸烟贩烟之莠民。故君子读《云汉》、《车攻》。先于《常武》、《江汉》,而知二雅诗人之所发愤,玩卦爻内外消息,而知《大易》作者之所忧患。愤与忧,天道所以倾否而之泰也,人心所以违寐而知觉也,人才所以革虚而之实也。
昔准噶尔跳踉于康熙、雍正之两朝,而电扫于乾隆之中叶。夷烟流毒,罪万准夷,吾皇仁勤,上符列祖。天时人事,倚伏相乘,何患攘剔之无期,何患奋武之无会。此凡有血气者所宜愤悱,凡有耳目心知者所宜讲画也。去伪去饰,去畏难,去养痈,去营窟,则人心之寐患去其一,以实事程实功,以实功程实事。艾三年而蓄之,网临渊而结之,毋冯河,毋画饼,则人材之虚患祛其二。寐患去而天日昌,虚患去面风雷行。
传曰:孰荒于门,孰治于田?四海既均,越裳是臣。叙《海国图志》。
以守为攻,以守为款,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