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涂。脱夫思徇己,托婢情存孤。惨切悲分镜,安排智蕴珠。滇池千古月,濯魄映冰壶。”“赖有汤公寿,儿才识母贤。幽光终必发,苦节试弥坚。霜紧摩黄鹄,风凄咽杜鹃。屡经彤史笔,应可慰重泉。”又邵阳魏尚书光焘二诗:“从容就义难,况乃属婵媛。鹤瘗蒲关去刂,鹃啼蜀道魂。应羞生仲达,谁似女昆仑。古井无情水,千秋凛冽存。”“巢破留完卵,渊沈见苦心。须眉无此烈,骸骨有儿寻。绰楔天南柱,冰霜岸北パ。拢冈阡待表,高节动龙吟。”又南海戴协揆鸿慈句:“梧桐夜雨吹黄叶,松竹斜阳冷素帷。”又侯官林尚书绍年句:“朝送儿行肠断裂,仰屋凄然心如铁。忽闻动地哭声来,一夕仓皇满城血。”嗟乎!节义千载,人心同钦,诸作虽非专家,而表章不遗余力,备录之以当彤史。
  
  王生家亮从子研诗,二年以来,深契予旨。甲子冬季,大雪三日,赋二绝句:“无雨檐悬溜,有香梅放花。登楼一凭眺,新景万人家。”“山川一朝改,草木尽纷枯。松柏翠如故,耐寒材自殊。”昔者柳州之“千山鸟飞”,祖咏之“终南阴岭”,久推咏雪绝。欧、苏禁体,各有会心。少陵云:“不薄今人爱古人,清词丽句必为邻。”有志之士,勉旃勉旃!
  
  孟仁前辈以词林选作贵州,官送同寅李海曙长律,节为六韵:“近日论贤宰,黔中复几人。君诚经验富,我爱性情真。训懔清勤慎,资兼知勇仁。何期符剖竹,倏恋味思莼。楚泊浮弥月,吴船泛半旬。家园知再聚,絮语叙天伦。”前辈夙工楷法,书此诗悬我壁间,有《皇甫碑》笔意,尤为俊品。
  
  秦生用宽,初学诗,笔特动荡。“边塞青烽急,高堂白发新。桃花红逐马,枫叶暗流萤。”入之《中兴间气集》,定邀高仲武欣赏。
  
  允三《游盘龙山》句:“一路山香不见花。”飘飘欲仙。
  
  傅芷香赠句:“不信诗人真少达,悬知寿母有余欢。”善于立言。江汉炳灵,芷香亦盖英才也。
  
  蒙自居吾滇极边,百年以来,绩学显名之士,咸推稼堂陆中丞。中丞之诗,得力于虹桥邓先生,而虹桥之诗反佚。五塘师《重光集》仅得二首,乃记虹桥学行于《稼堂卷》内,深为太息。天之待文人,抑何刻也。今忽于《稼堂全集》之末,得附刻《虹桥诗》一卷,虽仍非全豹,而彪炳文采,已见一斑。戴云帆侍御称之曰:”激扬抗厉,变雅遗音。”庶几得之。因别出为专集,校其讠为误,付诸梓。呜呼!士不幸仅以诗传,更不幸诗可传而竟弗传,因之名亦弗传,如虹桥者岂一二数。顾虹桥不幸之幸,犹有生前交契之中丞,而死后因附以传焉。所谓文字缘,是耶?非耶?昔日求之弗获,今乃获而传之,斯又我辈后学之深幸,而为五塘诸先达所不及料者。显晦之理,果安在乎?或曰天也。
  
  虹桥诗《可离篇》、《古风篇》、《克复篇》、《苦刺花曲》、《伐竹吟》、《止伐竹吟》皆佳。句如:“拂竹舞秋风,摇碎一阶月。”“落花犹恋树,芳草自留春。”“近捉明月分花枝,一半花阴一半月。”“吹破黑貂风力紧,打残黄叶雨声乾。”“唱罢渔歌天欲晚,蓼花枫树夕阳红。”顾南雅称为不世才,李即园、池庭皆自以为弗及,(《戴筠帆》序)谅哉!
  
  鹿泉诗老见拙著,奇诗为跋云:“《滇绎》且兰掌故收,雪庐卧起恣苗。忍怀试院无双谱,空占临干第一流。(原注:君科岁恒第一,经济召试得状头。)鸡马刚刿心遗老笔,越瓯回首使臣。更听填海冤语,洒涕神州感旧游。(原注:《卧雪诗话》录拙作,填海禽言述朝鲜事。)”诗老年已八十,远比剑南,家居长沙,近抗西涯,殷殷以诗筒来往,声鸣瑞鸥,喜报刍尼,露浣蔷薇,风怀杨柳,皓眉遣兴,作金石声。吾道非欤,何为至此?然而幻术吐火,同心断金,湘水滇云,相视而笑,夫亦足以自豪而共慰者矣。
  
  善化黄月崖先生,高人也,传其舅唐镜海之学,非专以诗鸣,而诗特佳。“云气低江树,松声落涧泉。”“风微帆力软,浪静舻声迟。”“帆扬楚泽摇明月,马入秦关带晓星。”不愧沅芷湘兰之雅韵。至于“夜深频进酒,饮缓不须肴。”仍是儒生本色,耐人寻味。
  
  大孙女婉芝,甲子六月四日《游大观楼》诗云:“村童学村鸭,泛水东复西。波溅石桥树,轻舟过小堤。”次孙女转芝《登颐寿楼》诗云:“上有红栏杆,下有青松竹。我集古今书,朝朝楼上读。”皆雅品也。澍园三尺,草地一弓,石几土阶,暇辄家课。转芝曰:“祖选古诗须如‘风吹草低见牛羊’、‘北斗七星高’诸句,方觉有味。”可见其性之所近也。大孙积棠喜听我讲诗,常曰:“天上老鸦,即是本地飞机也。”此语亦有诗味。一庭之中,老稚联咏,昔者谢傅家居,屡传佳话,︳谟定命,飞絮撒盐,敢希古人,聊记乐趣。
  
  阮文达诗多拙滞,《咏滇南》句云“四时常得暑寒平”,却极真切。
  
  雪樵兄嗜白、苏二集,丹墨评点,洞见方垣。尝曰:公安宗白苏,伪白苏耳,吾将以真白苏救之。故授徒皆先读《悟真寺》、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