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功成,不消父王忧虑。”哈里虎道:“贤太子有知人之明,哈、沙二位将军有料敌之智。今日的功成不小,我王眼观旌旗捷,耳听好消息就是。”道犹未了,报事的小番慌慌张张走到面前来。哈里虎接着,说道:“你们来报水军的捷么?”三太子道:“船上拿住南朝那个将官么?”小番道:“若论捷音,却在南军船上。若论拿着将官,都在我们船上。”国王道:“似此说来,倒不是我们杀输了?”小番道:“不好说得。哈秘赤是一索,沙漠咖是一刀。三千名水兵只一空,五百只海鳅船得一看。”
  
  番王听见,吃了一惊,说道:“诸练水战之人,就谙练到这个地位,有料敌之智的人,就料敌到这个地位!”只消这两句话,把个三太子和哈驸马都撑得哑口无言,老大的没趣。小番道:“今日一败涂地,非干二位将军之事。若论将军和他厮杀,未必便输于他。争奈我们的海鳅船再撑不动,不像钉钉住了一般。南船在水面上来往如飞,我们的船分明要和他抵敌,只是一个撑不动,就无法可施。可怜哈将军先吃一枪,其后来活活的被他捉将去了。沙将军奔下海里,就被一刀一挥两段。其余的水军,杀的杀死在船上,捉的捉将去了。又有一班打从水里奔上岸来的,却又一个将军拦在路上,一个个的捆着而去,不曾剩着半个儿。”国王道:“似此说来,我们的兵卒死无噍类了!”小番道:“却是没有半个脱空。”番王道:“那五百只海鳅船如今在哪里?”小番道:“却是南人驾将去了。”番王顿几下脚,捶几下胸,说道:“谁想今日人财两空。”
  
  道犹未了,只见一伙番兵披头散发,跪在阶下。番王认得是昨日的水军,连忙问道:“你们可是水军么?”众人道:“小的们是水军。”番王道:“你们既是水军,昨日都死在南人之手,怎么今日又得生还?”众人道:“小的们都是生擒过去的,擒到他船上,见了元帅,元帅吩咐尽行处斩,以警后来。”有个姓王的老爷说道:“小的们都是无辜百姓,超豁小的们残生,又赏赐小的们酒食,教小的们多多拜上我王,说道:‘早早归降,免得军民涂炭。若只是执迷不省,往后城池一破,寸草不留?那时悔之晚矣!’”番王听见这一席好话,过了半晌,不曾开言,心上就有个归顺之意。
  
  三太子站在番王身边,喝声道:“胡说!你这一干杀不尽的狗奴!昨日既不能奋勇争先,今日又不能身死国难,逃得一条狗命回来,罪该万死!还敢在这里摇唇鼓舌,替南人作说客耶!”番王道:“他们都说的是些直话,你怎么又归怨于他?”三太子道:“父王有所不知,这都是南人诡计。这一干人受他的贿赂而归,正叫做楚歌吹散八千兵之法。”番王道:“怎见得是个楚歌吹散八千兵?”三太子道:“南朝和我国中血战了这几阵,恨我们深入骨髓,岂肯相容?却又心生巧计,把一干杀不尽的狗奴做了麋子,甜言蜜语儿哄他,好酒好肴儿醮他,使他回来之时,都传说道南朝的元帅如此好哩。却不是使得我国人离心,士无斗志!这岂不是楚歌吹散八千兵之法么?”番王道:“虽是如此,却也无计奈何。”三太子道:“一不做,二不休,孩儿今番狠是下手他也。怎么狠是下手他?孩儿合同哈驸马领一枝精兵,日上和他陆战,夜来捣他水营,教他日夜里疲劳。安身不住,只得退去。”
  
  番王道:“我闻得南兵从下西洋来,战无不胜,攻无不取,一连取服了一二十国,才到我们的国中。只因你不归顺他不至紧,折将损兵,此时懊悔已自无及了,你怎么还要去赢他?”三太子道:“既是不和他厮杀,依父王之见还是何如?”番王道:“我夜来反复思之,只有降他为便。”三太子道:“只是这等唾手降他,岂不见笑于邻国?况兼他仇恨于我,岂肯放松了我们?父王,你还一时思想不及哩!”番王听见这一席话头,却又沉思了一会。怎么又要沉思一会?若说是见笑于邻国,心上也罢。只说是不放松了于他,他心上就有些惧怯。却就转口说道:“既是孩儿坚执要去,我为父的也不好苦苦相阻。只是凡事都要小心,谨慎而行,不可轻易于他。切莫把南船上那一干人,当个等闲易敌之辈。”三太子应声道:“父王之教是也。”即时同着哈驸马拜辞而起。
  
  走出门外,三太子哈哈的大笑了三五声。哈驸马道:“贤太子,你笑些甚么哩?”三太子道:“我笑我父王枉做一国之主,把南船上这几个毛兵毛将,看得天上有、地下无,大惊小怪,朝夕不宁!我今番出阵,不是我夸口所言,若不生擒他几个,杀死他几个,我誓不为世上奇男子,人间烈丈夫。将军,你可助吾一臂主力,万死不敢相忘。”哈里虎说道:“不才忝在戚畹,与国家休戚相关,愿效犬马之劳,万死无恨!”三太子大喜,即时高坐牛皮番帐,挑选两个水军头目,着他把守水门,教他牢牢的关上,任是杀,只一个不开门。水军头目领了将令而去,自家点了番兵一枝,开了接天关门,一直杀将下来。
  
  这一杀下来,英风凛凛,杀气腾腾,只说道南朝将官不是他的对手。哪晓得冤家路窄,刚一下关之时,早已撞着一个征西游击将军刘天爵,领着一枝兵,横着一匹马,挺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