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恨友詈夫。却有两个妇女在那妻妾旁添言谤语,全没句好言劝解。
  邪魔听得大喜道:“这家是我主顾,且躲在他家,避女将之锋。”乃从屋檐往下,直入那男子之腹,不想那男子腹中却先有个邪魔在内。见了反目邪魔入来,陡然不让,两下里争竞起来。却是甚样邪魔先在腹内,下回自晓。
  
  
第四十一回 扶头百辆论风流 改正狐妖谈古董
  话说反目邪魔投入这男子之腹,不想王阳无处依栖,偶逢着两个引诱良家子弟的汉子,一个叫做扶闲,一个叫做衬里。这两个人全无生活,全靠扶头,正扶着良家。这男子名唤金百辆,这百辆家颇殷富,只因娶了个妻室,却是个名门之女。虽说是容貌娇美,只是性气刚强,又逞着父兄有些势头,每每与丈夫不相欢好。这丈夫又恃着家富,怪妻不知妇随夫唱,常常不入房中,因此顿生嫌隙。男子被扶闲引诱到那花柳丛中,不分昼夜欢乐嫖风。哪里是百辆贪爱风流,却是王阳邪魔被扶闲、衬里两个引入百辆心腹。这王阳入了百辆腹中,弄得他春心飘荡,不倦无归。这日在堂上正与扶闲两个谈的是:
  青楼美人那个妖娆可意,行院妓女那个窈窕多情。那个轻盈杨柳腰,那个娇媚芙蓉面。那个笑语喷香人买笑,那个身躯袅娜客追欢。那个步步金莲,那个纤纤玉笋。那个罗裳着体轻,那个翠钿堆眉俏。那个金凤钗斜插乌云,那个痴虎妞双围鸳颈。那个不施胭粉懒梳妆,那个为爱风流频卖俏。
  金百辆正与扶闲两个讲论嫖风,却遇着反目邪魔撞入腹内。王阳见了便骂道:“你这祸根到这里来何干?”反目邪魔见了,也骂道:“你这冤孽据着这里何为?”王阳道:“我为梗化的不知寡欲,因此容留在腹。”反目魔道:“我为女将威灵,战败逃来。”王阳道:“此败家腹中损钞肚内,耗精伤性身里,你躲甚难?”反目魔笑道:“即是这破败去处,你却如何存住?”王阳道:“你还说都是你不效好合,我方到他处来。但我初入来时,却甚完全的家当,只因有你这根因,再加我播弄,怕他百辆也被我们播弄得七零八落,委实容留不得你。”反目魔听了说道:“老兄你既难容我,乞教我个容留的地方。”王阳道:“房内那个娘子却容留得你。”反目魔听了,便出了百辆腹中,入得房内,果见一个妇人生得妖娆美体,貌态轻盈。不知为何因由,只见他:
  两目愁眉双锁,一面脂粉懒搽。没情没绪咬银牙,只把乔才咒骂。
  反目魔见了这个景象,却也不敢直入,且听这妇人可有甚话说。却又见旁边坐着两个长舌婆子,他两个一会家说你老公的不是,怎么嫖风;一会家说你娘子也怪不得你恼;一会家说抛着你孤衾独枕,真情可恨;一会家说全没个知疼着热的恩爱,委实可嫌。这妇人听了两个婆子言语,咬牙滴泪,骂声不止。反目魔听了笑道:“快哉!快哉!我魔王情性喜的是两口子冤家一般,怕的是夫妻一心一意。往往躲在妇女身内使作的夫妇不和,却被旁边劝解,我便不遂心意。今遇这两个婆子戳火弄烟,使她长长怀怨,便是我魔王躲难的安家。”说罢,一直入了妇人心内,使作的这妇人气一回,骂一回,恹恹成病,倒在牀上去睡,反目邪魔存躲不提。
  却说狐妖被黄巾力士抖擞神威。孟光女将显灵赶杀他,却与反目邪魔不相干涉。他在僻路之处想道:“我只因林中调那柴夫妇人,可爱他贞洁不变。这样的妇女生在世间清白,死在阴中成神。你看那孟光女子,阴中只为他敬夫主、守节操,上天封他个女将,神通广大,专管世间夫妻不和的。他如今既赶杀反目邪魔,我不免变化那夫妻相爱的,他定然不来害我。”这狐妖乃跳到半空观看,那家夫妻和睦的不可去搅扰他;那家夫爱妻的不可去吵闹他;那家妻敬夫的不可去缠惹他。却看到金百辆家夫妻反目,意欲到他家弄个手段。却看见反目邪魔躲在那百辆的妻身内,狐妖又想到这邪魔躲处,只恐倒惹女将来寻。如今且到那夫妻相和睦的人家走走。狐妖乃变了一个卖花儿的婆子,手提着一个花匣儿,走到这人家来,入得堂前,只见一个小妇人迎着,叫一声:“花婆,你卖的甚花?”狐妖只因这妇人问了一声,便动了他邪淫恶念,说道,我卖的是:
  通草花夭桃活似,盘线花红杏无差。
  纸剪花荷莲染色,皮金花梅菊堆黄。
  铺绒花石榴喷火,剪彩花兰蕙拖青。
  翠毛花金凤生成,珠石花玉兰做就。
  这婆子花匣哪里有这许多名色?只因见这妇女娇娆,又动了坏心肠、伤天理的淫性。他只待妇女开口,说要称心美意的花儿,他便显手段,变化妇心爱的名色。这妇女听了花婆口说的各样花名,便道:“我正想两朵珠翠花儿插鬓,盘线花儿簪头,倒好,倒好。”狐妖实时拔了身上两根毫毛,变了几枝盘线花与珠翠花朵,开了匣盖。那妇女一见,喜上心来,便把那花儿捻在手指,笑道:“婆婆,这两样花要多少贯钞?”婆子道:“盘线花要五贯,珠翠花要三百贯。”妇人道:“不多不多。只是珠翠价重,我买无钞。”花婆笑道:“闻知娘子与官人和好,官人多钞,便开口要他买花,他自是顺你心意。”妇人道:“婆婆,你不知我官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