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,待到来朝,即忙前去照办,又回来收拾细软物件。黛玉命娘姨相帮他,装箱的装箱,打包的打包,足足忙了一日半夜,方才停当,各去安睡。
  到了这天早晨,黛玉也黎明起身,先将头梳好了,然后再把零星各物收拾了一遍。将近十一点钟,命人唤了一辆马车,六部小车,叫他们在门前伺候。又差阿金到杨四跟前回覆一声,杨四置之不问,由他自去,也是缘分已满,毫无半点留恋之心。阿金回到房中,向黛玉一说,遂即把箱笼、包裹等物发到外边,装在小车上面,方请黛玉下楼,至门前上了马车,其余小车统由阿金押着,缓缓而行,一径向三马路新屋中而去。正是:


  双飞蝴蝶从今拆,两处鸳鸯各自分。

  要知黛玉搬到那边,是否再做生意,且听下回详述。
 



九尾狐
第十一回 筑香巢又遇新相识  张艳帜更换旧芳名



  且说黛玉进了新屋,随后阿金也到,把东西发了进去,运至楼上。尚未停当,即见家生店内的伙计已将各样的床榻、台椅等物,用了两三部塌车尽行送来。阿金就命他们装设,有的摆在楼上,有的放在楼下,倘其中缺少何物,再叫他们添备。草草舒齐,方将木器帐目一算,统共费去了四五百元,如数付清,打发他们去了。又把房金找足,写了一个租折,交至管门的取去,无容细表。
  当时黛玉到了楼上,在房中坐定,唤阿金交代道:“ 故歇只有一干子,哪哼做得开事体? 总要去喊两人来末好 。” 阿金道:“格是自然。今朝末来弗及格哉,明朝早晨让我去叫倪格结拜姊妹来,先帮两三日忙;再到荐头人家,喊两个粗做、一个男下底人,让俚笃楼上楼下,细细教收捉收捉,我末指派指派,奶奶 以为哪哼佬?” 黛玉道:“好是蛮好,不过 忘记仔一样哉,倪烧饭格灶浪是少勿得格 。” 阿金道:“ 我真真忙昏格哉。我有一个阿叔勒浪,亦登堂子里做相帮格,就勒间搭相近同安里向,让我就去喊俚得来。不过,今夜格饭,只好馆子里叫仔罢。” 黛玉一听,点了点头。阿金自去照办。不多一回,阿金已把阿叔叫来,即命他泡茶泡水,直忙到晚上八点钟,又去叫了几样菜,各人用过夜饭,方收拾床铺睡觉。
  一到来朝,阿金即将结拜姊妹叫了来,又到荐头人家走了一趟。等到黛玉起身,荐头早把两个粗做娘姨、一个男下底人一齐送至。阿金指派他们做事,又领结拜姊妹见了黛玉,方与黛玉梳头。伏侍已毕,再唤两个粗做上来,一同将楼上打扫。房间里面,裱糊的裱糊,摆设的摆设,挂字画的挂字画,足足又忙了两天,收拾得纤尘不染,如琼楼玉宇一般。黛玉见诸事停当,想起此时我已出来,须将旧姓改去,遮人耳目才是。我素慕胡雪岩的豪富,不如改姓了胡罢。即便吩咐阿金道:“奴故歇住勒间搭,别人问俚姓啥, 对俚笃说姓林,亦 说姓杨,只说是姓胡,省得别人晓得底细,倒弄得难为情煞格。 去关照声大家, 忘记脱仔介。” 阿金噢噢答应,自去关照众人,不提。
  又过了数天,黛玉思与月山相会,命阿金前去相请。好得现在无人管束,尽可肆无忌惮,邀他到家里叙旧,得尽长夜之欢。到了日间,又同他游园、坐马车,玩至晚上,无非吃大菜、看戏,除去这几件,别无他事。那知黛玉贪心未足,欲念倍添,与月山相处了数月,觉得只他一人,渐渐不能满意。为因月山是个武角色,不肯十分鞠躬尽瘁,虽胜于杨四几倍,却有时要推托不来,所以黛玉有心要再姘几个,始不负我杨家出来一番。
  那一天,黛玉又去看戏,见戏单上新来一个名角叫做杨月楼。及至看到他出场,果然人材出众,相貌超群,而且武艺又胜人一筹。却与月山合串一出武戏,相形之下,月山远不如月楼。遂将爱月山的心,移到月楼身上。但初次见面,难以下手,究不知情性如何,得能如我愿否?一时又胡思乱想起来。当夜归家,虽月山前来陪伴,终觉无情无绪,心上丢不开去。从此后天天看戏,要想将媚术勾引月楼。那知月楼不须勾得,自有吊膀子的手段,胆量比月山更大。虽在那里做戏,一双眼睛只向包厢里溜去,见黛玉夜夜到此,一切举止行动,既不像人家人,又不是局上,但猜度上去,决定是个淫贱尤物,可以勾搭得动的,不然,为什么对我眉来眼去呢?故月楼在演剧之时,愈觉卖弄精神,看得黛玉神魂颠倒。那夜回去,即与阿金商议此事。
  阿金起初故意为难,后来黛玉再三央恳,又许了他多少东西,方才应允。说道:“倒是一样勿稳当,格件事体拨勒月山晓得仔,吃起醋来末那处嗄?”黛玉道:“奴是昏脱格哉, 搭奴想想主意看 。” 阿金道:“ 主意是有一个勒里,眼睛门前,只推托勒里生病,让我对俚去说,叫俚来,如果俚 来望 , 困勒床浪仔,只说发肝气肚里痛末哉。” 黛玉道:“ 格格主意不过一时之计,终勿能长远格 。” 阿金道:“ 起初末实梗,原勿是长远格呀。奴还有一个道理勒海来,心急,听我说 。前月月山问 要借二百块洋钱,奶奶是应酬俚格。故歇亦开口要借一百,还 答应俚格来。据我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