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一径出门。走勿到一里多路,果然肚里胀痛,登勒草地浪撒仔一大( 读杜) 堆屎,叫格只狗吃干净仔,难末再走。一路浪,自家叹道:‘孔夫子说格:“人无远虑,必有近忧。”我今朝亏(读区)得预先想着,带仔格只狗,勿然末,糟蹋仔一堆屎哉。’格位财主心里正勒浪得意,亦走仔半里把路,落里晓得格只狗也撒起屎来,财主就指着狗骂道:‘ 格只畜生,肚皮里能格狭窄,阿是堆把屎才放勿落格来,仍旧甩脱勒路浪,勿能带转去,真真白带 出来格。’” 宝玉说罢,引得众人拍手大笑。绥之因宝玉暗骂子青,更是笑不可抑,连声道好。惟有子青心中难过,明知宝玉骂我吝惜,然皆是士诚、绥之不好,说了这样的话,引出他的笑话来,否则宝玉待我甚厚,岂有当面骂我之理?大约他说这个笑话出于无心,我若认真,有碍宝玉的脸面。况且一伤情份,下次不好到这里的,不如忍耐为是。故佯作不知,也勉强笑了一笑,说道:“宝玉,你讲的笑话虽然发笑,但说得那位乡下财主不免过于刻毒了。”绥之接口道:“ 还不算十分刻毒,若叫我讲起来,必定说那个财主连狗屎都不肯丢掉,自己吃了回去,方才是真真吝啬呢。” 士诚一听绥之接谈针锋相对,恐他们再要翻脸,急忙带笑说道:“若照你这样讲法,你刚才撒过的屎,难道舍不得留在这里,还要吃了回去吗?” 子青听了,先自连连鼓掌,又引得众人笑了一阵。绥之颇有些不好意思,也笑道:“便宜被你们僭了,屎也说得够了,倘再说下去,只怕宝玉这间香房要变做粪窖了,不如吃了饭,大家回去罢。” 士诚含笑点头,吩咐取饭。宝玉道:“胡大少, 叫奴说仔笑话,情愿吃一大杯酒,还勿曾吃格来,阿是忘记脱哉介?”说着,执壶在手,先取一只茶杯,筛得满满,放在士诚面前,再与众人筛了一杯,又道:“今朝各位大少如果勿嫌奴待慢,请用仔格杯勒用饭。”众人听说,无不一饮而尽,向宝玉照杯。宝玉方命大姐、娘姨把饭送上。
  众人用毕,各各起身离席,已将三下钟了,未便再在此耽搁,均辞了宝玉归家。宝玉一一相送,这都是照例虚文,毋容细表。正是:

  顿使酸风消绮席,还教啬鬼破悭囊。

  欲知后事如何,且待下回详叙。



九尾狐
第十四回 郭绥之欢娱恋宝玉  朱子青懊恼失珠花



  且说郭绥之从宝玉家出来,与士诚等订定明晚之约,仍到这里饮酒畅叙,众人应允,方各分头回去,当夜无话。
  又到来朝,绥之因今晚要摆双台,嫌昨天只有宾主六人,未免太少,必须多请几位朋友,方才热闹,所以清晨起身,写了四张字条,命家人四处送去。少停回覆,均说傍晚准到。绥之颇为得意,即使子青心存芥蒂,今夜推故不来,我这里客人尽多,也不至冷静减兴了。此时绥之心热如火,恨不得常住在宝玉家中,夜夜与他双宿双飞,故吃过了午膳,即忙将身上打扮,换了一套时式衣服,虽不及潘安、卫!,也是一位翩翩的美少年。而且他自由自在,无拘无束,父母、妻子都在广东,上海两爿土栈归他一人管理。他本住在栈内,后因今春来了一个嫡堂哥哥,他就托哥哥照料,另租房屋住下,以便自己好放浪形骸,避去栈中的耳目。但每天却到栈一次,或查查帐目,或取些银钱使用。今日要到宝玉那里,所以一出了门,并不到栈,雇了一部人力车,一径向三马路而来。
  与家相距不远,无多片刻,早已至宝玉家了。下车入内,登楼进房。下边高喊“客来!”早惊动了宝玉。宝玉同大姐阿金起身招接,各叫了一声“郭大少!”请绥之在夹厢里烟榻上坐定,送茶、装水烟等一切常套,不须细说。单讲宝玉走到绥之身旁,撩衣坐下,问道:“ 今朝一干子,啥落来得能格早介?” 绥之道:“ 我从家里出来,没有到栈里去,又不往别处兜搭,所以早一点儿。莫非你讨厌我,嫌我早来吗?” 宝玉道:“奴好落问问 ,倒惹 实梗说法,阿要气数? 说 故歇饭后来,就是天亮快来末,奴也勿见得讨厌 ,拿 赶出去格 !” 绥之道:“照你这样说,竟不怕我来趁热被头的了?” 宝玉不等他说完,将绥之的头打了一下,说道:“搭 说说末,就要说出格种勿上( 读藏) 台榻格闲话来哉。” 绥之道:“该打!该打!是我说差了。实在我昨夜回去,已是三下多钟,那知躺到床上,仍然睡不熟,一心想着了你。看天发了亮,我就起身,写好了几张请客字条,命人送去。我听了回覆,立刻想到这里来,恐怕你睡着不便,惊动了你的好梦,故尔耐到这时候才来看你呢。如今听你一问,不觉说出这样话儿来了。” 宝玉道:“ 亦勿是小宝宝,想吃娘格奶奶佬,一夜天才困勿着。 格套闲话,奴要相信点来呀。” 绥之笑道:“ 你就当我小宝宝,我叫你阿姆可好?”嘴里说着,一只手早已伸到宝玉胸前。宝玉连忙把身子一让,用手推开,假作怒容道:“,奴叫啥阿姆,动手动脚,拨别(读白)人看见仔,像啥样式,阿要难为情嗄?”旁边阿金也帮着说道:“郭大少, 既然叫俚娘末,勿应该呒规呒矩格 。 还是转去摸摸唔笃格少奶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