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末呒啥要紧格。” 绥之道:“ 他在广东,我没有接引佛的长手,怎好去摸他呢?不如你代了一代,就摸你的好不好?”阿金道:“上我搭船,阿晓得雷响要天打格。”
  三人调笑了一回,宝玉忽然问道:“昨日 说过要摆双台,后来 临走格辰光,勿曾搭奴约定,格落奴还 交代下去格来,到底真呢勿真格介?”绥之道:“怎么不真?你也太小心了,即使我是顽话,你已交代了下去,也不打什么紧。要晓得我的脾气,与子青两样的。” 宝玉道:“实梗说起来,奴和底下交代仔双双台,对 一说, 终也依我格哉 。”绥之道:“ 只要称你的心,有什么依不得呢?” 宝玉道:“故歇末实梗,将来就要换面孔,说奴敲 格竹杠哉。” 绥之道:“ 你又不是仙人,怎知我后来变脸呢?” 宝玉笑而不答,回转头来,吩咐阿金道:“ 下去交代一声罢,俚笃去叫菜, 到昨日格家去,要到新新园去叫格。” 阿金答应,自去交代,不提。
  仍说宝玉与绥之闲谈,甚是情投意合,比从前交好杨四的时候尤其亲热。为因绥之年纪既轻,相貌又好,就是他不肯用钱,宝玉也要勾搭上他,何况他富有家财,是个开土栈的老板呢!所以十分优待,放出一缕情丝,把绥之赤紧的缚住。这是宝玉生平的惯技,真不愧有“ 九尾狐” 之称。
  闲话少叙。此时宝玉想起一个人,问绥之道:“昨日夜里,奴堂差到中和园(是天津酒馆,今已闭歇) 去,有一个陌生客人,转奴格局,也是广东口音,赛过勒浪敲铜鼓,奴有半把听勿出笃,勿像 实梗蛮好听格。奴问俚尊姓大名,倒说也姓郭,名字叫啥格义臣,勿知阿是唔笃自家族里 ?”绥之道:“ 他是我嫡堂的哥哥,可巧转你的局,只怕将来要兄弟同科了。”宝玉道:“奴末正正经经问 , 末终要轧两句笑话勒海格。奴想唔笃既然弟兄,为啥声音大两样格呢?” 绥之道:“ 一来我在上海已有三年,二来学习你们讲话,句句留神,自然舌音渐渐改变,你都听得出了。他是在本乡做生意,今春才到这里,而且年纪比我大十岁,舌根已强,一时学习不来,全是广东土白,莫怪你听不清楚了。” 宝玉道:“唔笃格搭场化,阿好白相格介?” 绥之道:“ 广东的风景虽有好几处,远不及上海的繁华。然珠江风月也是天下闻名的,江中的景致极佳,大小花船不计其数,名曰‘广艇’,统归河泊所管辖。船中的妓女大半以水为家,即使住在岸上,也要下船做生意的。故不论富商贵介,均在船上摆酒,一样请客叫局,热闹得了不得。笙歌彻夜,弦管连宵,比苏州的热水船、秦淮河的荡湖船更胜十倍。我记得昔人有首诗,单赞珠江风月的美景,其诗云:

  夕阳萧鼓木兰舟,西舫东船笑语稠。
  待到满江明月上,画中人在镜中收。”

  绥之正讲得高兴,忽听楼下连声“客来!” 知是士诚等一班原约的朋友到了。二人即忙出房招接,果是士诚与张、李、王三位客人,阿金陪着上楼,彼此招呼,让进房中请坐。宝玉一一应酬了几句。士诚便问绥之道:“想必你来了半天了。”绥之恐他取笑,假说道:“我也刚到,怎么你们四位得能会聚了来呢?” 士诚道:“ 我本则一个人,想要早些来,走到半路,可巧遇着张、李二兄,一同到华众会去吃茶,又碰见王六兄也在那里,就坐着谈了一回,方才到此,所以略迟了些。怎么这个时候已敲过了五下钟,子青还不来呢?” 绥之道:“他与我不对,或者不来,也未可知的。”士诚道:“ 待我再写一张字条去请他。他如果不来应酬,我们以后与他绝交也好。”绥之道:“你说得狠是,就费心你写一写罢。”士诚点点头,立即把字条写好,交宝玉遣人送去。然后五人聚着闲谈,吃烟的吃烟,耍笑的耍笑。
  直到上灯过后,绥之所请的四位客人陆续都到,与士诚等均不相识,大家通名道姓,叙了一番客套。宝玉又周旋其间,无非是堂子中的常例,若在下一一叙说出来,未免重复取厌了。即此回绥之摆酒请客,一切繁文,也只好略略点缀,否则与前集书中一样,说了又说,有何趣味呢?虽未可一概而论,如《 水浒传》 中的情节,往往前后相犯;然细细读去,竟无一毫复笔,正所以见作者的力量,不愧谓为才子奇书。至于在下则东涂西抹,弗如远甚,且是节与前无异,不若删繁就简,少讲几句的为妙。
  话休烦琐。且说那请子青的鳖腿归来回覆,说:“ 朱大少勿勒屋里,老早出来格哉。字条未留勒浪,来勿来末勿晓得。” 绥之听了,向士诚说道:“如何?我原知道他不来的。这样人实在可笑得狠。”士诚道:“你不要心急,他今晚来得迟些,也未可定的。”绥之摇首道:“他既一早出来,怎么这时候还不到这里呢?我们客已齐了,等他则甚?不如就此坐席罢。”士诚未便相阻,由他吩咐摆席。不到片刻,席已摆好,绥之请众客入席叫局,众客唯唯,把局票一一写了,无非是陆昭容、沈月春等一班有名校书,与前集所载的大同小异;只有一件两样,今天摆的是双台,众人入席之后,吃过了几杯酒,即摆上两大碗鱼翅,这就是双台的名目。此时大家有些饥饿,便大嚼了一回,已经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