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便低低的对秋谷道:“耐阿是嫌比倪搭地方龌龊,坐才勿肯坐歇?倪要搬场哉呀,搬仔场蛮清爽,呒拨啥别人来,耐要来格嘘!勿然末倪一淘吃大菜去阿好?”秋谷听了,知道他有心俯就,便去他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。那女东家呆了一呆道:“格末耐几时有工夫呀?”秋谷道:“明后天有空就来。”那女东家又拉着秋谷道:“耐勿要骗倪呀!耐骗仔倪,是倪勿来格。”秋谷道:“这个自然,那有哄你的道理?”
  辛修甫见了微笑不语。王小屏见了便哈哈的笑起来,对着章秋谷扮个鬼脸道:“你吊膀子的本领着实不差,我们和你在一起吊膀子,总吊你不过,这是个什么缘故?”那女东家听了把头一扭道:“啥格吊膀子勿吊膀子,倪才勿懂格。”王小屏笑道:“你懂也罢,不懂也罢,停几天你们两个人做成了交易,看你再说不懂!”
  那女东家听了着实的有些不好意思,要说什么却又没有什么说的,只得别转头去,洋洋的笑道:“倪一塌刮仔才勿晓得,耐去瞎三话四,勿关倪事。‘’王小屏正还要和他取笑,章秋谷连忙对他摇一摇头道:”算了,算了,我劝你少说几句罢。
  “王小屏笑道:”阿唷!你们大家看看,刚刚吊膀子吊得有些意思,就这般舍命相帮。我也劝你将就些儿罢。“说得大家都哈哈一笑。
  章秋谷道:“你要和他闹俏皮,讲笑话,听你一个人坐在这里,慢慢的闹你的就是了。我们却没有工夫奉陪,要先走一步了。”王小屏把舌头一伸道:“那还了得!这个人已经是你的禁脔,我就有天大的胆量,也不敢挨他一下。万一个你和我吃起醋来,你的气力又大,拳棒又精,我区区鸡肋,那里当得起你的尊拳?给你一拳打死了,叫我到那里去叫冤?”这几句话儿,说得连女东家也笑起来。章秋谷笑道:“这个时候,我也没有工夫和你斗口。”说着便走过去,一把拉着王小屏的手往下便走,好似提着个小鸡一般。王小屏连连叫道:“我走,我走,你不要动手!”
  秋谷听了,方才放手。大家走下扶梯,那女东家竟送下楼来,直送到屏门外面方才回去。到了明天,章秋谷把这件事儿不知道忘到什么地方去了,竟从此没有去过,也从此没有见过这个人。
  如今听得王小屏提起去年旧事,心上方才想起这个人来,便也笑道:“怎么我如今的记忆力竟弱到这般田地,竟把这件事儿遗忘得干于净净?不是你们提起,我那里还想得出来。但是这个人,我自去年直到如今一径没有见过他的面,可不知道这个时候还在大马路不在大马路?”王小屏道:“老实对你讲了罢,我和修甫昨日两点钟到南诚信去找个朋友,恰恰的就遇见了他。我和修甫和他只见过一面,模模糊糊的一时记不起来,他却不知怎样的,一见了我们两个就认得我们是和你一起的人。我们倒和他谈了半天,他说如今搬到法马路去了,再三再四的和我们说,要请你去一趟。今天下午四点钟,他在南诚信老等,等候我们去了,大家一同到他那里去。在我们面前说了许多好话,一定要我们和你同去,说是有什么紧要的话儿他要和你说。我和修甫倒一口答应了他,讲明今天和你一同到南诚信去,所以我们两个人特地前来奉邀同去。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有三点多钟,我们就此起马何如?”
  秋谷忽然笑道:“我倒忘了,还没有和你们贺喜。”辛修甫和王小屏都愕然不解道:“我们有什么喜事,要你贺喜?”秋谷笑道:“你们两个新做了卧云阁女东家那里的相帮,头衔新晋,封号荣加,堂堂的二品封典,松翎绿顶,荣耀非常,怎么不要和你们贺喜呢?”这几句话,把辛修甫和王小屏说得都狂笑起来。王小屏笑着说道:“你这个人委实的可恶,我们辛辛苦苦的和你带了一个信,不指望你的酬谢罢了,倒反要取笑我们!把我们当做烧汤乌龟,天下那有这般情理?”章秋谷笑道:“你们既没有当他的相帮,为什么要拼命的和他拉客人?这叫做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!”
  修甫微微一笑,对着秋谷道:“我们已经来了多时,骂也给你骂了,取笑也给你取笑了,我们就算是个相帮,来请你这个客人的,就请你和我们一同去罢。”秋谷慢慢的笑道:“这几句话儿不过大家打个哈哈罢了,也不是安心要骂你们。”王小屏连忙拦住他道:“走罢,走罢,不用讲闲话了!”秋谷故意问道:“走到什么地方去?”王小屏听了嚷道:“你不用装胡涂,装胡涂也不中用!”秋谷笑道:“我不是装胡涂,委实这几天还不能出门,只好改天再奉陪你们的了。”王小屏道:“你要说谎也不是这般说法的。你说这几天不能出门,昨天晚上在陆丽娟那里吃晚饭的是那一个?”秋谷笑道:“昨天觉得精神好些,所以到丽娟那里去坐一回儿。
  今天忽然又觉得精神不济起来,所以不能出门。这个算不得说谎。“
  王小屏听了,一时说不出什么来,只得说道:“我们昨天已经一口应许了他,一定和你同去。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委屈你些同去一趟的了。”秋谷听了便立起身来,对着王小屏打了一拱道:“对不起,我今天当真不能出去,先给你陪个礼儿好不好?”
  王小屏听了,不由得心上有些着急起来,道:“你的去不去不干我事,但是我昨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