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准备大礼便了。”冯旭答道:“小侄知道。”当下朱辉别去不表。
再言钱林送出朱辉,进内将朱辉之言告禀母亲。太太听了,满心欢喜。且言翠秀听见小姐是四月十八日过门,心中好生欢喜,转身来到楼上,对小姐说道:“恭喜小姐。”月英道:“喜从何来?”翠秀道:“婢子方才到前边去,见太太同公子说话,今日朱翰林到来,说是冯姑爷那里有了吉日,选定四月十八日吉时过门。”月英听了,把头低下,也不再问。按下不言。
话分两头,且说童仁着人打探得冯旭有了迎娶吉日,心中大惊,忙至相府。下轿进了内室,看见妹子,见礼送下,忙命花有怜:“快快把你大爷请来,说我有要紧话与他说。”花有怜答应。
且说花文芳自从那日考文被钱月英把文字批坏,又当着众人出了丑态,回到府中,又被舅舅数说一番,心中好不气闷。不觉身子有些不快,一病月余,不能离床,目下方好。那日,正在书房纳闷,忽见有怜走到面前说道:“今日舅老爷到来,请大爷说话。”文芳听了,只得起身进内,看见舅舅,见礼坐下。童仁道:“你一向[不]曾出门,可知外边新闻否?”文芳道:“外甥一病月余,日下才觉好些,不知外边的新闻。”童仁道:“你不知冯旭择了日期,四月十八日新迎钱月英过门,本月二十六日行礼。你道可恼不可恼,难道你家堂堂相府,寻不出一门高亲么?只是他两家欺人太甚,自古道:‘杀人可恕,情礼难容’。故此前[来]告诉贤甥,听你上裁。”花文芳听了舅舅这番言语,不觉心中大气,大怒道:“甥男若把这头亲事好好叫冯旭夺去,誓不为人。正是‘恨小非君子,无毒不丈夫。’不必舅舅费心,愚甥自有主意。”童仁道:“他家日期甚近,必须上紧方妥。”花文芳道:“不消舅舅过虑。”童仁起身走了。
文芳送舅舅去了回来,到书房中,忙叫花有怜,吩咐道:“你可把魏临川叫来商议,要夺冯旭的亲事。”正是:弹破纸窗容易补,坏人阴德最难当。
不知这魏临川来此怎样与花文芳议论,可夺得月英过来夺不过来,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七回朱翰林代为月老冯子清聘定月英
诗曰:
手把青秧插野田,低头便是水中天。
六根清净方为福,退步原来是向前。
话说花有怜奉了主人之命去寻魏临川。原来这魏临川住在花府隔壁,就是花文芳的房子。花有怜出了大门,就是临川家。用手敲门,只听得里面莺声呖呖,问道:“那个敲门?”花有怜听见这一句问是那个,这般嫩声,身体早已酥麻了半边,遂自暗忖道:“人人说魏临川的老婆标致,我从不曾见过,方才从门缝里张见他一面,始知真假。”连忙回道:“你且开门便知。”按下开门不题。
且说魏临川见花文芳半月不见面,他就心中暗想:“莫非花文芳辞我,故此不见我面?我们靠这张嘴做篾片,不但吃人家的,还想拿人家的。他既然不欢喜我,难道一定靠他不成?正是:‘此处不留人,还有留人处。’若是在别家帮闲,要在各衙门包揽人家打官司;写刀笔,去了又不能照顾家务。家中只有一个小丫环,名唤小红,才得十五岁,常在家中灶上烧火,不得空闲,势处两难。”
且魏临川的老婆崔氏今年才得二十一岁,生得百般娇娆,十分俊俏。也不是魏临川娶来的。那年,魏临川在苏州贩卖布疋,寓在阊门外崔家布行里。不知崔氏怎么露到他眼里,他千方百计算计,被他缠上了手。与他商议,雇下船只逃回杭州,做了夫妻。次日,那个老儿不见了这个女儿,要去经官缉拿,无奈这丑名难当,传扬开去,脸面何在?细查店中只少个姓魏的客人,明知是他将女儿拐去,叹了一声道:“养了这个不孝的女儿,只当无了的也就罢了。”
这崔氏见小红烧火,又听见打门甚急,只得走来轻轻把门开了。见一个俊俏书生,生得唇红齿白,好生标致。花有怜抬头一看,见那妇人千般娇媚,百种风流,此时魂不附体,遂暗想到:“话不虚传,果有十分姿色。”但见:秋水盈盈两眼,淡淡双蛾,金链小巧袜凌波,嫩脸风弹得破。
唇似樱桃红绽,乌云巧挽,蟾窝月殿坠嫦娥,只少天边玉兔。
花有怜向前道:“娘子拜揖。”崔氏欠身,述了个万福。妇人笑嘻嘻问道:“官人何来?”花有怜道:“小子是隔壁花府来的,奉大爷之命,来请魏相公过去说话。”妇人听见,满面堆下笑来,说道:“原来是花府大叔,请进献茶。拙夫却不在家,等他回来,妾身叫他来府便了。”花有怜道:“一回,请他就来。”只得转身就走。妇人道:“有慢大叔了。”花有怜回道:“不敢,不敢。”慢慢走着,心中暗想:“怎能这妇人与我上了手,就死也甘心。”按下不表。
且言崔氏痴呆呆站在门看,两眼望着花有怜去了,只待花有怜走进府中,他才将门关上。走到堂屋里坐下,心中想到:“世上的男子竟有这般标致的。”正是:东边出日西边雨,莫道无情却有情。
花有怜走到书房。看见花文芳低着头恩主意,叫道:“大爷,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