徘徊了好一会,也无从推究这茅屋是何时拆毁的,更猜想不出缪大少爷的行踪,乘兴而来,只得败兴而返。
  谁知回到庙中,更有使吴振楚败兴的事情发见了,什么事呢?原来吴振楚当时回到庙中,进自己房中一看,床上的被褥都翻乱了,桌凳也移开了平时安放的地位。看了这意外的情形,不由得不吃惊,急忙走近藏银的床底下一看,一百串大钱不曾动,只那一百两银子和一包散碎银子,不知去向。吴振楚立起身,长叹一声道:“这银两合该不是我命里应享受的,藏在这地方,居然有人敢来偷了去,岂不是怪事!好在我带这钱出来,原是准备送给师傅的,我只要学得下武艺,便连这一百串钱偷去,也只当是师傅收受了。”
  又过十来日,瞿铁老回来了。吴振楚说了失窃的情形,瞿铁老甚为惊异,亲到吴振楚房中,问被褥桌凳移动的样子。吴振楚照那日的形式,做给瞿铁老看,瞿铁老只管把头摇着。吴振楚问道:“师傅为什么看了不住的摇头呢?”瞿铁老道:“我因看这贼来得太希奇,本地方不端的人,因有些畏惧我,不敢在近处动手。近处没有大富人,外来的盗贼,不屑在此地动手。至于我在这庙里,休说本地方的人,便是江湖上,也少有不知道我是一文钱没有的,有谁巴巴的跑到这里来行窃呢?并且这偷银子的人,举动也太奇怪,将被褥翻乱还可说得过去,是恐怕有金银藏在被褥底下,至于这桌凳,底下空洞无物,一望可知,如何用得着移开呢?”吴振楚本是一个粗心的人,听了只觉得是奇怪,却想不出什么理由来,也懒得仔细研究,只继续着苦练工夫。练满了半年,便问师傅可以下山了么?瞿铁老道:“乃得照前次的样试试看。”
  瞿铁老这回左手拿了一条旱烟管,右手仍用两个指头,拈着一条虎筋,边吸着旱烟,边跨上木桩,教吴振楚拉扯。吴振楚尽力拉了一下,虎筋不曾拉断,瞿铁老也不曾拉动,只见旱烟斗上的烟灰,被拉得掉下了些儿。吴振楚正心中惭愧,瞿铁老倒兴高彩烈的跳下来笑道:“行了,只这一下工夫,已是不容易找着对手了。我在这里,虽收了不少徒弟,只你一个人的年纪最大,你要算是我的大徒弟,因此不能模模糊糊的放你下山去。如今你的武艺,在怀抱绝艺的山林隐逸之士当中,就出手不得,然在江湖上,尽管横行南北,包你不会遇见对手。不过在我门下学武艺的人,待人接物,务以礼让为先,非到万不得已,不许动手打人,尤不许伤人要害。你此番成功下山,一切行为,务必谨慎。倘若仗着所学的工夫,无端将人打死或打伤,哪怕在数千里以外,我得信非常迅速,那时决不轻恕你。”
  吴振楚道:“不敢欺瞒师傅,弟子此番倾家荡产出来学武艺,为的是要报仇雪恨。弟子只要将仇人制服了,以后断不敢轻易和人动手。”瞿铁老点头道:“既是为报仇学武艺,那就不在此例,只是你的仇人是谁,用得着这么苦练了工夫去报复?”吴振楚道:“仇人却是个无名小卒,和弟子同乡的,姓陈名志远,痨病鬼一般的东西,倒有些儿本领。”瞿铁老很惊诧的阔道:“谁呢,陈志远吗?”吴振楚应“是”。瞿铁老仰天叹了口气道:“你怎么会和他有仇?”吴振楚看了瞿铁老的神气,也惊讶道:“师傅倒知道他吗?他和弟子的仇,深得很呢!师傅为什么叹气?”瞿铁老道:“你的仇人既是陈志远,快不要说报复的话了。”吴振楚问道:“为什么呢?师傅和他有交情么?”瞿铁老摇头道:“不是,不是!可惜你不早把这话说给我听。”吴振楚道:“早说给师傅听怎样。”瞿铁老道:“早说给我听,也不至教你受这二年半的辛苦。”吴振楚听了,仍是不懂,同为何可以不受这二年半的辛苦。瞿铁老道:“你要报陈志远的仇,休说练这二年半,不是他的对手,便练到和我一样,也不是他的对手。你这一辈子,也不要望有报复的时候。”
  吴振楚见是这么说,知道自己师傅不会说谎话,登时想起从前受的羞辱和二年半的白辛苦,只气得伏在瞿铁老跟前痛哭。不知瞿铁老怎生摆布,哭振楚的报仇究竟怎生报法,且俟第四十四回再说。
   近代侠义英雄传

  第四十四回
   巧报仇全凭旱烟管
   看比武又见开路神
  话说瞿铁老见吴振楚竞伏地痛哭,连忙搀扶起来说道:“不必这么伤感。你且将你和陈志远怎样结下了这般深仇大恨的原因,说给我听,我或者还有一点儿法设。”吴振楚这才揩干了眼泪说道:“弟子和他结仇的原因,说起来本是弟子的不是,不过弟子虽明知错在自己,却万分丢不开当时的痛楚,忘不掉当时的羞辱。就是弟子在家乡的声名。若不能报复陈志远,也就不堪闻问了。”随即将幼年时与陈志宏兄弟结交首尾,及再次受辱情形,大略说了一遍。瞿铁老微微的点头笑道:“幸亏你多在此练了半年,如今还有一点儿法子可设。若在半年以前下山去,就无论什么人也没有方法。”吴振楚听得还有法设,顿时不觉心花都开了,笑问道:“有什么法子,请师傅说出来,也好使弟子快活快活。”瞿铁老笑道:“我有一件法宝,可暂时借给你带下山去,你拿了这法宝,保可以报陈志远的仇。”吴振楚欣然说道:“师傅肯是这么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