朋友,这又不是一件不平的事,怎得做出这种样子来!”
  农劲荪正待回答,只见场上的公证人已宣布闭幕。看客纷纷起身,便也起身对霍元甲道:“我们此时可以去交涉了。”霍元甲笑道:“我正看的心里痒得打熬不住了,象这样的笨牛,居然也敢到中国来耀武扬威,若竟无人给点儿厉害他看,就怪不得外国人瞧不起中国人,说中国人是病夫了。”农劲荪引着霍元甲师徒,还没走进内场,迎面遇着那穿西服的中国人,农劲荪忙向那人点头打招呼。那人初走出来的时候,显得昂头天外、目无余子的样子,及见农劲荪那种堂皇的仪表,穿的又是西服,更显等精神奕奕、魁伟绝伦,大约不免有些自惭形秽,连忙脱帽还礼。农劲荪走近前说道:“刚才见先生代大力士报告,不知先生是不是担任通译?”那人应道:“虽是兄弟担任通译,不过是因朋友的请托,暂时帮帮忙,并不曾受大力士之聘请。开幕的报告完了,兄弟的职务也跟着完了,但是先生有何见教,兄弟仍可代劳。”
  农劲荪表示了谢意,从袋中摸出准备好了的三张名片来,对那人说道:“今日两位大力士登场,名义上虽是私人比赛,然登报招徕看客,看客更须买券才能入场,实际与卖艺无异。敝友霍元甲特地来拜望两位大力士,并妄想与大力士较一较力量。这位便是霍君,这位是霍君的高足刘震声君,都有名片在此,这是兄弟的名片。论理,本不应托先生转达,不过要借重先生,代我等介绍到大力士跟前,兄弟好向大力士表明来意。”
  那人接过名片看了一看,连连点头道:“兄弟很愿意代诸位介绍,请随兄弟到这里来。”农劲荪三人,遂跟着那人走入内场。农劲荪看两个大力士,都在更换常服。有几个服饰整齐的西人,围着一张餐桌,坐着谈话。那人上前对一个年约五十多岁、满脸络腮胡须的西人,说了几句话,将三张名片交了,回头给农劲荪等三人介绍,众西人都起身让坐。农劲荪很委婉的将来意说明,众两人面上都露出惊愕的样子,一个个都很注意霍元甲。那有络腮胡须的西人,略略的踌躇了一下,对农劲荪等陪笑说道:“同诸三位坐待一会,我与大力士研究一番,再答复三位。”农劲苏忙说请便,只见众西人也都跟着走过一边,和两个大力士窃窃私语。一会儿,那有络腮胡须的西人,带了那个比赛胜了的黑大力士过来,和农劲荪等相见,二人也都拿出名片来。原来那西人叫亚猛斯特朗,黑力士叫孟康。亚猛斯特朗向农劲荪道:“霍君想比赛,还是象今日这般公开比赛呢,还是不公开比赛呢?”农劲荪问霍元甲,答道:“自然是要象今日这般的公开比赛,不然我说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,外间也没人知道。”农劲荪述了要公开的话,亚猛斯特朗道:“既是要公开,双方就得凭律师订立条约,免得比赛的时候,临时发生出困难问题。”农劲荪道:“凭律师订条约,自是当然的手续,不过两位大力士,还是作一次和霍君比赛呢,还是分作两次比赛呢?”亚猛斯特朗遭:“只孟康一人,愿意与霍君比赛,比赛的时间与地点,须待条约订妥之后,再与霍君共同商议,只看霍君打算何时同律师来订条约?”农劲荪与霍元甲商量了一会,就定了次日偕同律师到亚猛斯特朗寓所订约,当下说妥了,作辞退了出来。
  霍元甲—路走着对农劲荪笑道:“此间的事真料不定,我们巴巴的从天津到上海来,为的是要和奥比音较量,近来时刻盼望的就是沃林的通知,做梦也没想到沃林的通知还没到,又来了这两个大力士,并且很容易的就把比赛的事说妥了,这里倒没有沃林那么种种故意刁难的举动。”农劲荪回头对刘震声笑道:“你瞧你师傅,这几日等不着沃林的通知,急得连饭也吃不下,这时见又有笨牛给他打了,他就喜得张开口合不拢来。不过据我看来,四爷且慢欢喜着,这里也不见得便没有种种故意刁难的举动。”刘震声道:“他就是有意刁难,也不过和沃林一样,要赌赛银两。沃林要赌赛一万两银子,尚且难不住师傅,难道这里敢更赌多些?在师傅就只虑赌的太多,一时找不着担保的铺户,不然,是巴不得他要求多赌。多赌一百两,多赢一百两,横竖不过三拳两脚,这银子怕不容易到手吗?”农劲荪笑道:“但愿这里也和沃林一样,只以要赌赛银两为要挟,不节外生枝的发出旁的难题才好,世间的事本来都不容易逆料。”
  三人一路谈论着,回到寓处,正走进客栈门,只见迎面走出来一个仪容俊伟、服饰华丽的少年,步履矫健异常,绝不是上海一般油头粉面、浮薄少年的气概。农劲荪不由得很注意的向他浑身上下打量,而那少年却不住的打量霍元甲。霍元甲倒不在意,大踏步的走进去了。农劲荪回房向霍元甲说道:“刚才在大门口。遇着的那个二十多岁的后生,倒象是在拳脚上用过一会儿苦工夫的人,四爷留神看他么?”霍元甲摇头道:“我心中有事,便是当面遇着熟人,人家若不先向我打招呼,我也不见得留神。并且这客栈门口,来往的人多,我从来出入,不大向左右探望。是一个什么样的后生,农爷何以见得他是在拳脚上用过苦工夫的?”
  农劲荪还不曾回答,即见刘震声擎着一张名片进来说道:“这姓彭的在外面等着,说是特拜访师傅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