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受那门房的白眼。然也直到卜妲丽饿死后,传出那封绝命的信来,才知道她的节烈。此刻余伯华也悲伤得病在床褥,一息奄奄,你们看这事惨也不惨!”
  吴鉴泉道:“这事虽可怪余伯华不应该误信魏季深,但是方大公子和张知县伙谋,设下这种恶毒的圈套,便没有魏季深,余伯华也难免不上当。为人拚一死倒容易,拘禁在监牢里,陆续受种种痛苦,又在外援绝望的时候,要始终坚忍不动,却是很难。总之,他们夫妻,一个是年轻不知世故的小姐,一个是初出茅庐、毫无权势、毫无奥援的书生,落在这一般如狼似虎、有权有势的官府手里,自然要怎么样,只得怎么样。余伯华若真个咬紧牙关不写那离婚字,说不定性命就断送在天津县监里,又有谁能代他伸冤理屈呢?”
  霍元甲点头道:“这话很对!余伯华若固执不肯写离婚字,方制台的儿子与张知县吃得住余伯华没有了不得的来头,脚镣手铐之外,说不定还要授意牢禁卒,三日一小逼,五日一大逼的,将余伯华吊打起来,打到受不了的时候,终得饮恨吞声的写出来,怎样拗得过他们呢?这种事真气破人的肚子。农爷,你是一个有主意的人,有不有方法可以出出这口恶气?”
  农劲荪摇头道:“如今卜妲丽也死了,二三百万遗产已没有下落了,余伯华也已成为垂死的人了,无论有什么好方法,也不能挽救。只可恨我得消息太迟了,若在余伯华初进监的时候,我就得了消息,倒情愿费些精神气力,替他夫妻做一个传书的青鸟,一方面用惊人的方法,去警告陷害余伯华的人,那么或者还能收点儿效果,事后专求出气,有何用处呢?”
  吴鉴泉道:“事前能设法挽回,果然是再好没有的了,但是此刻若能设法使设谋陷害余伯华的人,受些惩创,也未始不可以惩戒将来,使他们以后不敢仗着自己有权有势,再是这么无法无天的随意害人家的性命。”
  农劲荪慢慢的点着头,说道:“依你老兄有什么高见可以惩戒他们?”吴鉴泉摇了摇脑袋笑道:“我们家属世代住在北首的人,不用说做,连空口说说都难。兄弟今日虽是初次登龙,不应如此口不择言,只因久慕两位大名,见面更知道都是肝胆照人的豪杰,为此不知不觉的妄参末议。”
  霍元甲连忙说道:“兄弟这里是完全做买卖的地方,除了采办药料的人而外,没有闲人来往,不问谈论什么事,从来是在这房间里说,便在这房间完了,出门就不再谈论。老兄有话尽管放胆说,果有好惩戒他们的方法,我等有家有室在北首的不能做,自有无家无室的人可以出头。他们为民父母的人,尚敢在光天化日之下,明目张胆的陷害无辜良善,我们为民除败类,为国除奸臣,可算得是替天行道,怕什么!”
  农劲荪道:“四爷的话虽有理,但是为此事犯不着这么大做,因为事已过去了,就有人肯出头,也无补于事,无益于人。至于奸臣败类,随处满眼皆是,如何能除得尽?”
  吴鉴泉点首称赞道:“久闻农爷是个老成练达的豪杰,固是使人钦佩。霍四爷得了农爷这样帮手,无怪乎名震海内。兄弟在京听得李存义谈起两位,在上海定约与外国大力士比武的话,不由得异常欣喜。中国的武艺,兄弟虽不能称懂得,只是眼里却看的不少,各家各派的式样,也都见识过一点,惟有外国的武艺,简直没有见过,不知是怎样一类的手法,久有意想找一个会外国武艺的人,使些出来给我瞧瞧,无如终没有遇着这种机会。前几年在京里听得许多人传说,有一个德国的大力士,名叫森堂,是世界上第一个大力士,行遍欧美各国,与各国的大力士相比,没有一个是森堂的对手,这番到中国来游历,顺便在各大码头卖艺,已经到了天津。兄弟那时得了这消息,便打算赶到天津来见识见识,有朋友对我说道:”森堂既是到中国来游历,已到了天津,能够不到北京来吗?北京是中国的都城,他在各码头尚且卖艺,在北京能不卖艺吗?他送上门来给你看,何等安逸,为什么要特地赶到天津去看?‘兄弟一听这话有理,就坐在京里一心盼望他来,每日往各处打听,看森堂来了没有,转瞬过了十多日,仍没有大力士来京的消息,很觉得诧异。一日遇了一个从天津来京的朋友,遂向他探问,据他谈起来,却把我笑坏了,他说半月前果有一个体魄极魁伟的、红面孔外国人,带了一个中国人做翻译,还同着几个外国人,身体也都强壮,到天津来在外国旅馆里住着,登时天津的人,都传说德国大力士森堂来了,不久就有外国武艺可看。谁知过了几日,一点儿动静也没有。他们初来的一两日内,街上随时都看见他们游行观览,三日以后,连街上都不见他们行走了。又过了两日,才知道什么大力士已在登岸的第四日,被一个卖艺的童子打跑了。原来那日,森堂独自带了那个翻译,到街上闲游,走到一处,遇到一老一少两个人在空处卖艺,围了不少的闲人看热闹。森堂不曾见过的,自然要停步看看,他看了打拳使棍,似乎不明白是做什么,向那翻泽,翻译是中国人,当然说得好听些。他听说这就是中国的武艺,不由得面上现出鄙薄的神气,复问在街上显武艺做什么,翻译说也是卖艺,不过不象外国卖艺的有座位,有定价,这类卖艺,看赀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