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兄弟奉师命而来,韩春圃的缘法怎样,只敝老师知之,兄弟不敢妄说。”孙福全又问道:“听说先生到吉林来,为见韩登举,先生看韩登举果是豪杰之士么?”陈乐天点头道:“圣贤襟怀,豪杰举动,为求一方的人,免除朝廷的苛政,防御胡匪的骚扰,竟能造成这么一个小国家,非韩登举这样襟怀气魄的人物办不到,兄弟钦佩之至!我四川也有纵横七、八百里,从古未曾开辟的一处地方,地名老林。湖南左宗棠曾带五千名精兵,想将那老林开辟,无奈一则里面瘴疬之气太重,人触了即不死也得大病,二则里面毒蛇、猛兽太多,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猛兽,看了不知其名,凶狠比虎豹厉害十倍,枪炮的子弹射在身上,都纷纷落下地来,有时反将子弹激回,把兵士打伤,枪炮之声不仅不能把他吓走,倒仿佛更壮他的威风,带去的兵士,不知死伤了多少。以左宗棠那么生性固执的人,也拿着没奈何,只好牢兵而退。敝老师因见中原土地都已开辟,可说是地无余利,而人民生活不息,有加无已,其势必至人多地少,食物不敷,以致多出若干争战杀伤的惨事。因发心想将老林设法开辟出来。纵横七、八百里地面,开辟之后,可增加若干出产,可容纳若干人民。不过老林这个地方,既是数千年来没人开辟。其不容易开辟是不言可知。敝老师明知道不易,但尽人力做去,能开辟一尺土,便得一尺土的用处,有人开始动工,就有人接续来帮助,存心要开辟的人一多,即无不能开辟之理。偌大一个世界,也是由人力开辟出来的,我这八口皮箱里面所装的,并不是银钱衣服,全是为要开辟那老林,向各地调查种种垦荒的方法,以及垦荒应用的种种器具和药材,由韩登举赠送我的,其中也有不少。”
  孙滔全见他所谈的,虽则能使人饮做,然于自己觉得不甚投机。李禄宾、朱伯益两人,更是听了毫无趣味。李禄宾轻轻在孙福全衣角上拉了一下道:“坐谈的时问已不少了,走吧!”孙福全遂起身作辞,陈乐天也不挽留,淡淡的送了两步,即止步不送了。李禄宾走到门外,就回头埋怨孙福全道:“这种人会他干什么?耽误我们多少路程。他信口开合,不知他胡说些什么、我听了全不懂,简直听得要打瞌盹了。”孙福全笑道:“我听了尚且不大明白,你听了自然全不懂,只是我听了虽不甚明白,然我确相信他说的不错,并极饮佩是一个异人。我们若果能做他的徒弟,或能和他在一块修炼,必能得他多少益处,只怨我们自己没有这种缘法,他说的话我们不懂,也只能怨我们自己太没有学问,不能怪他说的太高深。”
  李禄宾冷笑道:“你还这么钦佩他,我看这穷小子,完全是一个势利鬼。韩春圃是吉林的大富豪,有几十万财产,他眼里看了发红,就恭维他有缘法,年纪老了也不要紧,要他玩把戏看,就玩了一套又一套,想借此得韩春圃的欢心。如果你我也有百十万财产,我知道他必更巴结得利害,我真不相信韩春圃那样酒色伤身、鸦片烟大瘾的老头,倒可以学道,你我正在身壮力强的时候,又毫无伤身嗜好的人,倒不能学道!”
  孙福全正色说道:“不是这般说法,他也并不曾说你我不能学道,他说缘法的话,我其所以相信,就因为不仅他一人这般说,大凡学道的多这般说。你骂他势利鬼,我并不替他辩白,不过我料象他这样有本领的人,决不会存心势利,因他无须巴结有势力的人。骂人应有情理,你这话骂的太无情理了,不用说他听了不服,连我听了也不服。”李禄宾也不服道:“你还说他不会说我们不能修道,他说世间没有不能修道的人,这话就是说如果你们也能修道,那么世间没有不能修遭的人了。”孙福全忍不住大笑道:“不错,不错!你真聪明,能听出他这种意思来。好!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的路程,不可再闲谈耽误,算清帐动身吧!”二人就此离了吉林,动身回北京来。
  如今单说孙福全回到家中,已有许多平日同练武艺的人,知道孙福全是和李禄宾到吉林访盖三省去了,几次来孙家探问已否回来,此时到家,随即就有几个最要好的来打听在吉林访问盖三省的情形。孙福全将李禄宾两次斗败盖三省的姿势手法详细的说了,在练八卦的朋友听了,都十分高兴。「不肖生自注:前回说八卦拳是李洛能传给孙福全的,错了错了。李洛能不是练八卦拳的,是练形意拳的,并且不是孙福全的师傅,论年份,孙福全在李洛能之后约七、八十年;论辈份,李洛能比孙福全大了三、四辈。不肖生是南方人,消息得自传闻,每每容易错误。据说董海川是练八卦拳的,北方人称之为董老公,孙福全的八卦拳,是从董老公学的。郭云深是练形意拳的,曾历游南北十余省,未尝有过对手。最得意的徒弟是程亭华,因程做眼镜生意,北人遂称之为“眼镜程”。孙福全本拜郭云深为师,因此时郭云深已老,由眼镜程代教,也可以说是眼镜程的徒弟。李洛能生时,有“神拳李洛能”的称谓。北方练武的人,对于师傅的辈份,非常重视,若稍忽略,就得受人不识尊卑长幼的责备。好在不肖生是在这里做小说给人看了消遣,不是替拳术家做传记,将以传之久远,就是错了些儿,也没要紧。」而在练形意拳的朋友听了,便说李禄宾胆小,不敢用形意拳去打盖三省,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