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用意,还是猜想不出,打算追到赵玉堂家,质问赵玉堂的母亲,看她为什么纵容儿子,这般无礼,只因天色将晚了,自己还有事不曾办了,只好按纳住火性,等明日去质问。
  这夜,赵仲和刚上床安歇,听得外面有叫门的声音,并敲打得很急。赵仲和听了一会声气,听不出是谁来,只道是派出去保镖的伙计出了乱子,连忙起来开门。及至打开门一看,但见满天星月,哪有个人影呢?便大声问道:“谁呀?”即听得有人在里面应声答道:“是我呀!”赵仲和仍听不出是谁的声音,只得翻身走进来,问道:“谁呀?”一看,又不见人影,又有人在门外应声答道:“是我呀!”赵仲和已觉得诧异,复翻身到门口一看,不还是不见人影吗?又“谁呀,谁呀”的问了两声,是“我呀”的声音又在里面答应。来回七、八次,跑得赵仲和火冒了,立住脚喊道:“谁和我开这玩笑?再不见面,我就要骂了呢!”这回就听出了赵玉堂的声音,在里面笑答道:“叔叔不要骂,是堂儿!”赵仲和赶到里面一看,趁着透明的月色,只见赵玉堂踞坐在桌上,右手支着下巴,笑嘻嘻的摇头晃脑,把个赵仲和羞忿得说话不出。
  赵玉堂跳下来说道:“堂儿从叔叔头上来回一十五次,又有这么透亮的月色,叔叔兀自瞧我不见,拿什么给人家保镖?依堂儿的愚见,不如在家吃碗安静茶饭吧,免得给祖宗丢人。”赵仲和这时才知道自己的本领不及赵玉堂,然而恼羞成怒,又听了这些呕气的话,哪里再忍耐得住,从壁上抢了一把单刀在手,要和赵玉堂拼命,只是回身再找赵玉堂,已是踪迹不见,心里寻思道:这逆畜从哪里学来的这么高强的本领?他今日既两次来说我不应保镖,可见得近来劫各镖行镖局的镖,就是这逆畜干的事。怪道只我的镖,得安然无事。这逆畜必是因这半年以来,各客商都来我这里求保,他没买卖可做了,只好来恐吓我,想我不给人保,好由他一人横行霸道,这还了得吗?我不保镖,一家一室的生路,不就这么断绝了吗?只是这逆畜的本领,我这许多同行的好手,都奈何他不得,他如果不给我留面子,我又有什么方法可以对付他呢?如今一般人,都恭维我虎头庄赵家的武艺,毕竟比人不同。我自己也逢人夸张大口,若一般的被这逆畜劫了,丢人还在其次,哪里再有生意上门咧?
  赵仲和这么一想,不由得不慌急起来,独自踌躇了一夜。次日,才思想出一条道路来。想出了什么道路呢?赵仲和知道赵玉堂事母至孝,去求赵玉堂的母亲,不许赵玉堂胡闹,逆料必有些效验。当下准备好了言语,并办了几样礼物,亲自提到赵玉堂家里来。这时赵玉堂不在家里,赵仲和进门,见屋内的陈设却是簇新的,并富丽得很,全不是前几年的气象。赵玉堂因自己母亲双目失明,行动都不方便,自己又没有妻室,只得雇了两个细心的女仆,朝夕伏侍。赵仲和见赵玉堂不在家,便对赵玉堂的母亲,哭诉了一番赵玉堂两次无礼的情形。
  赵玉堂的母亲,并不知道赵玉堂的行径。赵玉堂因知自己母亲胆小,若把自己的行为照实说出来,必然害怕不安,从来不曾有一言半语,提及劫镖的事。他母亲又双目不见,哪里想到自己的儿子做了强盗呢?这时一听赵份和的活,也气得流下泪来,对赵仲和陪了许多不是,并教赵仲和安心,只管照常替人保镖。赵仲和才高高兴兴回家去了。
  这夜赵玉堂归家,见母亲掩面哭泣,不吃夜饭,吓得慌了,连忙立在旁边问道:“娘呀!什么事这么伤心的哭泣?”连问了几声,他母亲只是哭着不睬,慌得赵玉堂跪下来,也陪着哭道:“我什么事不如娘的意,娘不说出来,我怎么知道呢?”他母亲抬起头来说道:“你还知道怕不如娘的意吗?你如今翅膀长齐了,哪里把我这瞎了眼的娘放在眼里!你眼里若有娘,也不敢这么欺负胞叔了。你是英雄,你是好汉,只会欺负自己的胞叔。我赵家世代清门,没想到竟出了你这种辱没门庭的孽子。你如今是这种行为,教我死了到九泉之下,怎对得起赵家的祖先和你的父亲。你欺负我眼睛瞎了,是这么欺负的吗?”
  赵玉堂起初还摸不着头脑,后来听得欺负胞叔的话,方知道足赵仲和来说了,只得不住的叩头说道:“我下次再也不敢是这么了,你老人家不用着急。”他母亲看了如此情形,便拭干眼泪说道:“你下次敢再劫人家的镖么?”赵玉堂心想:不劫镖把什么生活呢?我近来手头挥霍惯了,又没有旁的本领,能循规蹈矩的干一件挣钱的差事,然此刻的镖,十九是我叔叔的,劫了又要说我是欺负叔叔。他心里正在如此踌躇,他母亲不容他思索,一迭连声的催着说道:“你转的什么念头,还是要做强盗吗?我虎头庄赵家的拳脚,名闻天下,谁人不知道。江湖上有能为的,哪一个不谈起赵家就生嫉妒,都只恨打我赵家的人不过。如今你倒跑出来,和自家叔叔作对,给外人听了开心,你从哪里曾听说过有目无尊长的英雄好汉!”
  他母亲才说到这里,忽听得外面有人叫门。他母亲说道:“这时分有谁来了,还不快去开门!”赵玉堂听了那叫门的声音,少年人耳聪,不觉脸上急变了颜色,慌忙爬起来,跑出开门一看,又是赵仲和来了。一见面,即指着赵玉堂的脸说道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