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。等他们跑到码头的时候,架已打完了,接江的遂拿出招牌纸给黄辟非,并述明来迎接的原故,黄辟非这才谢了那几个仗义的闲人,跟着接江的行走。魏庭兰吓了一身大汗,黄辟非母亲的两脚都吓软了。
  到全安栈后不到一刻钟,就有九江著名的青帮首领洪锡山,亲自来拜访黄辟非,称辟非为女侠客。黄辟非是一个好人家的闺秀,平时足不出户,从来没有和面生男子说过话,何况是接见江湖上的人物呢?当即教茶房回说:因打架过于疲乏,到客栈就休息了,委实不能接见。洪锡山以为是实话,留了张名片请安,便自去了。接着又有一个名叫陈天南的,自称是码头上的挑夫头目,今日因事出门去了,不在码头上,以致闹出大乱子来,他一则前来谢罪,二则还有事要当面请求。茶房见洪锡山尚不曾见着,料知通报也无用,即将洪锡山求见及回答的话说了,陈天南不依道:“洪锡山来不见,安知我来也不见呢?洪锡山是无事前来拜访,我是有要紧的事,非见这黄小姐的面不可。无论如何,请你进去说说吧!”陈天南说话的嗓音高大,和茶房说的话,黄辟非在房中听得明白,即叫魏庭兰出来,问有什么要紧的事?魏庭兰见陈天南是码头挑夫的头目,恐怕是有意来图报复的,有些害怕不敢出去。黄辟非知道他胆量最小,便说道:“大哥尽管放心去见这人,我料知他们此后不仅不敢向我们无礼,无论对谁,也断不敢再和今日一般欺负人了。这人既说有要紧的事,所以不能不请大哥去会会他。”魏庭兰也自觉胆量太小,只好硬着头皮出来,见了陈天南,问道:“你定要见黄小姐,有什么要紧的事?”陈天南就魏庭兰身上打量了两眼反问道:“先生尊姓?和黄小姐是一道来的么?”魏庭兰点头道:“我姓魏,黄小姐是我的师妹。她此刻因疲乏了,已经休息,你有什么事对我说吧!”陈天南笑道:“我知道黄小姐决不至疲乏得便已休息,我的事非面求黄小姐不可,随便对谁说也不中用。”魏庭兰道:“那么你就明天来吧,此时确已休息了。”陈天南道:“若是可以等到明天来,也不能算是要紧的事了,今晚我非求见不可,并且越快越好。”黄辟非已在房中听得清楚,忍不住走出问道:“你这人定要见我,究竟是为什么?”陈天南又惊又喜的神气,抢上前说道:“黄小姐,我陈天南在这里陪罪了。”说时,双膝着地,跪下去就拜,捣蒜也似的不计数,磕了好几个头,起来垂手立着说道:“我陈天南虽是一个粗人,不曾读书,也会不了多少武艺,只是生成一个高傲不肯服人的性子,生平除了父母、师傅而外,没有向人磕过头。这回对黄小姐磕头,一为陪罪,一为诚心钦佩黄小姐的武艺。我充当挑夫头目,平日不能管教挑夫,以致他们乘我不在码头照料的时候,向黄小姐无状,这是我对不起黄小姐。我如今还得求黄小姐大量包涵,饶恕了我那些无知无识的弟兄吧!”边说,边连连作揖。
  黄辟非道:“是你那些挑夫先动手打我,我被逼得没有法子,不能不回手把他们打开。此刻事情已经过去了,还教我如何饶恕他们?”陈天南陪着笑脸说:“黄小姐的武艺太好,我那些弟兄们,此刻还在各人家里,有睡在床上打滚,直喊”哎唷“的;有倒在床上一言不发,全身如炭火一般发热的,还有浑身都肿得如得了黄肿病的。我虽不懂得什么武艺,但是看了这些情形,知道是黄小姐下手点了他们的穴道。象他们这般对黄小姐无状,受苦是自取的,是应该的,不过我来求黄小姐可怜他们都是些没有知识的苦人,一家妻室儿女,全仗他们搬行李运货物,赚几文钱换饭吃,一天不能上码头,妻室儿女便得挨一天饿。千万求黄小姐大发慈悲,给他们治好。”黄辟非听了,沉吟一会儿说道:“我一时失手打伤了他们,容或是有的,却不曾点他们的穴道。你回去教他们耐心等待一夜,倘能从此各人存心痛改前非,或者不待天明就好了,若以后仍欺负孤单旅客,恐怕还有性命之忧呢!你回去对他们这般说吧!”陈天南见黄辟非说话严正非常,不敢再多说,连应了几个“是”,退出去了。
  魏庭兰回房问黄辟非道:“师妹既不曾点他们的穴道,何以有全身发热、睡倒不言不语、及浑身肿得如害黄肿病的情形呢?”黄辟非笑道:“二三十个那般蛮牛也似的大汉,围住我一个人打,我若不用重手把他们一下一个打翻,只怕打到此刻,还在码头上被他们围住呢?”魏庭兰道:“师妹点了他们的穴,不替他们治,他们自然能好吗?”黄辟非道:“这却难说!他们就因此送了性命,也是没法的事。他们这般凶暴,二三十个男子,用扁担、竹杠围住一个女子打,被打死了还算冤枉吗?”魏庭兰道:“可恶自是可恶,不过我的意思,也和刚才陈天南所说的一样,他们的妻室儿女可怜。”黄辟非道:“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。”说时,伸着脖子向门外窗外望了一望,低声对魏庭兰说道:“我爸爸原是极不愿意将这点穴的方法传授给我的,是我自己把铜人图看得极熟,并偷看了爸爸抄本书上的手法。因看了有不明白的,拿着去问爸爸,爸爸这才肯教一点儿给我。不过点人的手法我学了,救人的手法,还不曾学好。爸爸再三说,学了这东西无用,我一问他,他就皱着眉头,现出不情愿的样子。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