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了。若当时是向了内家的道路,怕不成了一个金刚不坏的身体吗?”李富东起初见王老头绝无半语称许自己,心里也不免有些气忿,及听了这派言语,知道做内家工夫的人,都相信工夫做到绝顶,可以成仙了道,不堕轮回,其轻视外家是当然的,遂不和王老头争论。
  这日霍俊清来了,所以王老头见面就说出那些不伦不类的话来。好在霍俊清的襟怀阔达,听了不甚在意,后来谈得投契,霍俊清也很佩服王老头的工夫,不是做外家工夫的人可以和他较量的。霍俊清在李家住了两日,第三日,李富东办了一席盛馔,款待霍俊清和王老头。席终,大家都有了几分酒意,李富东一时高兴起来,笑向霍俊清道:“尊府的迷踪艺是海内有名的,而四爷又是练迷踪艺当中首屈一指的人物,我如今得听着四爷的言论和见着四爷的丰采,不能不说是三生有幸,不过我生长了七十多年,只闻得迷踪艺的名,那一拳一腿都不曾见识过,难得四爷肯赏脸到寒舍来,倒想求四爷指教我几手,不知四爷的尊意怎样?”
  霍俊清连忙立起,躬身答道:“老前辈说哪里话!老前辈教元甲怎样,元甲怎敢违拗。只求老前辈手下留点儿情,不教元甲过于丢人就得了。”王老头见霍俊清这般说,也立起身来笑道:“说得好漂亮的话儿,你们老配少的打起来,不论怎样,总是我的两只老眼走运。”
  李富东先向王老头拱手笑道:“多年不玩这个了,拳脚生疏的地方,老英雄千万不要见笑。”霍俊清卸下身上穿的皮袍,刘震声即上前接了。摩霸也走到李富东跟前,等李富东卸衣。李富东笑着摇头道:“我并不跟四爷争胜负,只随意走两路,领教领教迷踪艺的手法,用不着穿呀脱的麻烦。”霍俊清听了李富东的话,觉得自己卸衣过于鲁莽,打算从刘震声手里接过来再穿上,回头见刘震声站立得很远。王老头已看出霍俊清的意思,即望着霍俊清说道:“他没有脱的就用不着脱,你已经脱了的,更用不着再穿了,就这么一老一少、一长一短的玩玩吧!”李富东笑道:“巳经脱了还不好吗?”随将两手一拱,请霍俊清居先。
  霍浚清存着几分客气的心思。二人一来一往的,走了五六十个照面。霍俊清不曾攻出一手,李富东知道他是客气,想趁他的疏忽猛力出几手。又走了二、三十个回合,霍俊清见来势凶猛,改变了路数,便已看出李富东的心思来,因思自己是初立名的人,以三十多岁的壮夫和七十多岁的老头动手,自己还是短衣窄袖,老头的长袍拖地,实在是只能胜不能败。若不小心被这老头打败下来了,有碍自己的名誉还在其次,霍家迷踪艺的声威就从此扫地了。这一架的关系有如此其重,哪里敢怠慢呢!
  李富东一步紧似一步,霍俊清也一步紧似一步。穿长袍的毕竟吃亏,转折略笨了些儿,被霍俊清抢了上风,步步逼紧过来,李富东只得步步往后退。霍俊清的弹腿,在当时可称得盖世无双,见李富东后退,就乘势飞起一腿。李富东知道不好,急使出霸王卸甲的身手,竭力向后一挫,原打算挫七、八尺远近,好将长袍卸下。重整精神和霍俊清斗个你死我活的。没想到已向后退了好几步。背后有个土坑相离不过五、六尺,这一退用力过猛。下盘抵住了土坑,没有消步的余地,上盘便收勒不住,仰面一交,跌倒在土坑上面。土坑承受不起,同时塌下半边。还亏得李富东的工夫老到,跃起得快,不曾陷进土坑的缺口里,若在旁人陷了下去,怕不碰得骨断筋折吗!但是,李富东虽然跃了起来,无奈上了年纪的人,禁不起这般的蹉跌,已跌得心虚胆怯。勇气全无,不能再动手了。
  霍俊清见他一跃而起,以为尚不肯罢休,仍逼紧过去。李富东只得拱手喊道:“罢了!名不虚传,固是少年豪杰!”霍俊清这才停了步,也拱手谢罪道:“冲撞了老前辈。”王老头哈哈大笑道:“好一场恶斗。我的眼睛走运,这个土坑倒运。”说得李富东、霍俊清都笑了。
  李富东这回虽是败在霍俊清手里,然心中并不记恨,倒很佩服霍俊清,说王五爷所夸赞的,确是不错,定要挽留霍氏师徒多住几日。霍俊清见李富东一片诚心,又在新正闲暇的分上,不便执意要走,遂住下来,又住了三日。
  第四日早,霍俊清还睡在床上,不曾起来,忽被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来了,侧耳听去,只听得李富东的声音,在外面大声说道:“这是从哪里说起!快解下来救一救试试看。”接连就听得唉声叹气,不觉吃了一惊,心里暗忖道:他家有什么人寻了短见吗,不然怎么说解下来救一救呢?一面忖想,一面翻身坐起来,看刘震声已不知何时起去了,遂披衣下床,才走到房门口,即见刘震声面色惊慌的走了进来。霍俊清连忙问道:“外面什么事是这么闹?”刘震声不待霍俊清问下去,即双膝往地下一跪,两眼泪如泉涌的哭道:“弟子该死。摩霸大哥死在弟子手里了。”霍俊清陡然听得这么说,心里大吃一惊:以为刘震声私自和摩霸较量拳脚,将摩霸打死了,不由得大怒骂道:“你这东西的胆量真不小!我带你在人家作客,你怎敢瞒着我去和人动手。这还了得!”
  刘震声忙分辩道:“不是弟子打死他的,是他自己悬梁自尽的,弟子并不曾和他动过手。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