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。”
  跟随凌氏跑入园中。时值点灯之候,夜色微晦,果有一人眠在地上,头面难认,但见所着白裤,血色淋淋。克德一向胆小,(惟饮酒量大)一见吓得魂飞,摇头叹曰:“该衰咯!该衰咯!
  不知那个能来罗我命咯?”凌氏曰:“唔知你与谁人结怨,故此移尸嫁祸,想来累你身家?”克德曰:“有乜办法呢?”凌氏曰:“趁今未有人知,快将尸骸埋没,可保无事。”克德曰:“我去叫土工来。”凌氏曰:“土工未可轻信,将来恐有泄漏,借机生端,受累不浅。此事惟有心腹人,方可信托。”克德喜俗话倾谈二集??曰:“有计,有计。”即点爝灯笼,先到赵友处。赵友闻知,请入,坐下,赵友笑曰:“咁夜到来,有乜好意?”克德执住赵友手,出门外细声说:“今晚因系咁样如此之事,想求你帮一臂力,埋没尸海”谁知赵友忽闻此言,心中暗想:“此事所关人命,后来有人告发,白白虽得打死。”(你曾经话可以替死呀)遂对克德曰:“老明,你待我都算好咯,唔说咁样事,就系□你弟辈可以做得来。(怕未必)但我一生至怕见死佬,就系□□来问人都怕。(独不怕狗肉鱼生)前者自己父母去世,都系请土工执拾,唔敢到棺材边望一下。(好孝子)你如今讲过,重硑好久乜暗。老钱大胆,你去请老钱惟真。”(老钱系真,唔通你举了)克德又去好钱之处,急扣开门,钱友曰:“乜咁慌忙,有何贵干?坐、坐、坐。”克德曰:“我唔得闲坐,共你斟酌一句。”钱友曰:“有乜好斟酌?必定系好头路。”
  克德遂携钱友在密处,以花园死佬之事说知,钱友闻言,吐出舌曰:“那个咁阴毒□□咁样货来害人,真正有本心咯!”克德曰:“老赵不肯来,我想求你如此如此。”钱友想:“□人命关天,终须告发,老赵不肯做,我有咁蠢才?”遂对克德曰:“老明,我唔怕死佬,我作佢冬衣,咁样都做得,但系撞板,今日发大热气,周身唔自在,都硑食饭呢!在想叫老婆刮一身痧,点能替你做得呢?”克德曰:“求你委曲吓。”(你慌佢将来唔委曲你呢)钱友曰:“我共你有乜第二句呢?你从前叫我饮、叫我食,我都有乜推辞,何况举手之劳,成乜说话呢?
  我都唔共你坐,要归床睡,养下精神罢咯。”克德遂心麻意乱,垂头丧气而归。又被风吹息灯笼,踢崩脚趾,几乎跌落深之下,险些执住个条树,强扒进土来。
  归到家,凌氏问曰:“两个朋友来了么?”克德恼气曰:“岂有此理?一个语唔见得死佬,一个话发大热气,总之系一俗话倾谈二集??片虚。”凌氏曰:“去叫二叔归来,或者可能帮手。”克德曰:“硑错、硑错,果然高见不差。”(个阵要信老婆说话咯)即用碎布扎住脚趾,又点灯笼而去。拍开门入,东家曰:“夜深叫令弟,有乜紧事吗?”克德曰:“佢大嫂肚痛,叫佢去执药。
  ”东家话:“要咯,唔系要兄弟做乜呢?”跟出门去,随路随问曰:“亚哥,现今大嫂痛得好凄凉么?”克德曰:“唔系、唔系,因花园中有如此如此,要你归家,同了此事。”俊德曰:“应你要,应份要。”(晓得应份两字就晓得天伦)回到屋,凌氏用蓑衣夹大席包卷好周至,两兄弟用竹棍抬起,并携一张锹、一铁锄,不动声色,转过后冈,直到山脚幽僻之处、水边湿地,发势尽力掘了三尺深,将尸埋葬,用脚踏平,兄弟归来而睡。
  克德睡在床上,心头仍跳高跳低,不胜惊恐。凌氏曰:“夜静更深,料得无人知觉,可以无妨。”克德曰:“千保万保,无人知道。”凌氏曰:“你话钱赵两友可以替死,今竟何如?”
  (反案咯)克德曰:“不消提,悔之无及。”凌氏曰:“你话细佬唔做得料使,大约胜过他人。”克德曰:“患难见真情,此言不错。古人云:打虎不离亲兄弟,上阵不离父子兵,果然真事。”凌氏曰:“我地女人个只髻,值得好油搽否?”克德不觉笑起来,答曰:“不止搽油,戴枝金钗都值。就系绣条大红裙、联件花衫袖过你着,你都无愧咯。但系世上妇人,只晓插花搽粉,装整风情,总想外人睇佢,话佢好样,话佢光鲜,点似得你晓得天伦,劝人骨肉和好呢。一向我唔知你咁明白、晓睇相,识出我两个朋友唔中用,算你非凡。”凌氏曰:“朋友相交,未尝不设饮食,亦唔系专以饮食为题。当饮食时,讲得了不得咁知心,唔通硑饮食,就水口舌淡。观佢形容,整声色、讲恶气,如败水亚瓜、新出匪类,此等将来断无好结果。实在俗话倾谈二集??我慌佢引坏你,负累你,害到你不成人,所以忧到今时,无一日安乐。你试想下,你自从共佢两个相与,便相饮大食,不计钱财。遇有的景致,两个就来。这们话请定船,那个话湾定艇,你就神情跳扎,催卷睡,铺行李,好似要即刻开行。或五日不回,或十日不返,就系睇过快活,又点样生肉呢?更有时昏咁嫖,昏咁赌,不知所以,大闹烟花。你试想下,近两年间,混混闹闹,去了多少钱财?唔通你都硑想下,你藉先人之福,当日翁姑唔知几多辛苦,费靖多心血,一生勤俭,然后积此资财,望你兄弟守成,为子孙长久之用。今者无端破散,岂能对父母于九泉?并不能对得细佬住呀!你从前颇知谨慎,总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