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发不表。
  且说正德天子要回北京,有了英国公保驾,果然邪不近正,一路便无耽搁。早行晚歇,这一日,来到京城。百官备了龙辇,到十里长亭跪接曰:“臣等不能保护,致圣上同州受惊,罪该万死。”帝曰:“此乃寡人自取其祸,难得卿等守国,有功无罪。”众官谢恩。帝上辇进城,百官保驾,百姓争观。
  英国公令人马屯扎内教场。
  李梦雄与妹子议曰:“我等且租个寓所处安身,俟三日后奏请受封。”
  李桂金曰:“幸吾哥哥讨有龙角为证,不然岂不前功俱废?”兄弟寻了寓所歇下。其时正德回京,令大殿发出金银彩缎犒赏保驾及救驾官兵。所有阵亡将士,尽行恩赏,录用后人。又令英国公仍掌理团营,总理军国重情。驾退回官,文武散朝。
  李梦雄过了数日,带着龙衣对午门官说明委曲。午门官即上殿:“启奏万岁,今有壮士,自称山东风阳府人李梦雄,前在同州救驾,陛下曾封他为救驾武状元,又割龙衣着其进京,面圣受封。现有龙角在此,请旨定夺。”
  内监取过袍角,呈上龙案。正德看毕曰:“乃寡人忘怀,果然李梦雄兄妹二人其功不小,速宣李梦雄进朝。”李梦雄三呼拜舞,俯伏奏曰:“李梦雄见驾,愿陛下万寿无疆。”正德传旨平身。李梦雄立起身来,正德仔细一看,果然膀阔腰细,犹如粉装的一般。不觉大喜曰:“卿兄妹前日救驾,功劳浩大。尔妹俟完亲时加封,今赐卿依应科考中武状元,游街三日。太仆寺照例备办执事桥马伺候。游街三日,然后受职。”李梦雄谢恩,当殿赐了金盔金甲,白马簪花,挂了红缎,庭前上马,出午门,人役旗帜随后,回至寓所。
  李桂金接见,问知备细,喜曰:“这便不负我等血战辛苦。”
  李梦雄方出游街,闹动满城男女争观。不料至第二日,刘瑾已到。这刘瑾在路上思量解刘文俊满门入城,恐被众大臣知觉保奏。故意延至日晚,方歇在西校场。次日早黎明,令送官军看守囚车,竟自进宫,午门官忙来迎接。
  帝在内宫闻报,遂宣人问曰:“朕命卿擒捉叛贼刘文俊及家眷若何?”刘瑾奏曰:“奴婢奉旨,将刘文俊并男女共五十余口。惟伊子刘宇瑞在逃,已通行捉拿,谅不久就拿获。奴婢解入城来,群臣不知情,必来保奏。陛下若宽救,终为心腹大患。倘不赦,群臣势必苦求,有费龙心。因将各犯停在西曹,乞降一密旨,着值日刑部官,前往监斩。文武俱不知觉,且永绝后患,未知圣意若何?”正德大悦曰:“卿真能人,处置得当。又且两便,有何不从?”
  便写了诏谕,付与刘瑾曰:“可交与值日刑部前去,午时三刻满门处斩。”
  刘瑾接诏,来至内阁下问曰:“值日刑部官何在?”只见走出一位大臣,向前打拱曰:“下官值日,不知公公何事故?”原来此官乃刑部尚书名夏言,乃忠直大臣,后来丧于严嵩之手。当下刘瑾心知夏言乃刘文俊的忠良党,又想此乃圣旨,谅夏言亦不敢作敝。便曰:“奉旨着先生前往校场,监斩刘文俊全家男女。”即将诏谕递过。夏言大惊,问曰:“刘文俊乃先帝重臣,何事处斩全家?”刘瑾曰:“此乃朝廷圣旨,先生俱遵旨而行。”
  夏言称“是”,忙带诏赶到法场,见无数囚车。夏言令尽行打开放出男女,上前见刘文俊曰:“大人何故问罪?”刘文俊曰:“正不知犯着何罪?”
  便将昔年得罪刘瑾及擒捉家眷之事言明。“今又将我等弃在此处,未知何意?”夏言曰:“年兄还不知道,刘瑾将年兄放在此处,他却密奏朝廷,令下官前来监斩,午时三刻便要开刀。”言未毕,刘家婢仆,闻得午时便要开刀,一齐大哭起来。刘文俊闻言大惊曰:“老夫还望面君理论,今却有冤无伸。但未知年兄可能为弟伸冤否?”夏言曰:“今圣旨已出,弟焉能挽回?”
  刘文俊曰:“死何足惜,只是枉我反名,实为可恨!”
  早惊动了百姓,俱要看斩同州劫驾叛贼。是日恰是李梦雄第三日游街,闻得此信,暗想:劫驾贼人,并无活捉的人,却斩甚么劫驾贼?便令长班速去打听来。长班领命,不须臾间,回复曰:“小的打听的,实乃是吏部天官刘文俊老爷通贼劫驾,午时三刻,全家便要去斩。现在西曹候斩。”李梦雄一闻此言,惊得头上失了三魂,脚下走了七魄。叫声:“不好了,若非打听,岳父满门岂不断送?”随令“执事人役退去,我不游街。”只带一个长班跟往西校场,进了辕门,见满门男女,正在啼哭,忙赶到演武厅下,下马来见刘文俊曰:“伯父为何如此?”那刘文俊看见李梦雄这般打扮,必是为官,将得罪刘瑾及擒捉全家,密奏处斩说明。“贤侄如此盔甲,莫非得了官职么?”
  李梦雄曰:“自从那次救驾,圣上念小侄有功,封武状元。及回京御赐游街,今乃第三日。方才闻风,特来询问。”正言间,早有官吏报与夏言曰:“今有救驾李状元来探刘吏部。”夏言便向刘文俊问曰:“李将军与年兄是何至交?”李梦雄忙拜见夏言。刘文俊说明了李梦雄兄妹交婚,着其保驾。“年兄请思之,若有通贼劫驾,怎肯使婿媳救驾?自相矛盾。”李梦雄对夏言曰:“望大人稍后时刻,待未将入奏,以救岳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