辨?”穆宏、焦彩忙跪奏曰:“陛下休听薛同谗言。若论王岳,侵欠库银,明旨处斩,怎说臣等谋害?查得薛同,系王岳义子,倚伏王岳势力为恶。王岳已斩,故挟恨欲害臣等。乞陛下明镜,将薛同冒奏斩首正法。”又见刘瑾俯伏奏曰:“太祖有制:外臣不与内宦相交,实窦弊端,今薛同身居二品,公卿反拜内监为父,辱国已极。且王岳侵欠库银,抗旨谕斩,与臣何干?若云将首级卖钱,越法欺罔,天下岂有将银卖首级,来负罔法之罪?此必薛同令人盗取,希图诬陷奴婢。陛下若不速斩薛同,无以做戒乱臣。”正德龙颜大怒,指薛同骂曰:“逆贼!身居大臣,反拜内监为父,却又盗取首级,图赖他人。若非刘瑾分诉,几误中你奸计。令武士将薛同押出午门,斩讫,报来。”武士忙上前捉。薛同跳起身来,双手拦住曰:“且住。”便叫曰:“明是刘瑾使人向守城官去取王岳首级,怎说是臣盗取?陛下可宣守城官一问便知。”正德大怒曰:“盗贼还敢嘴硬,武上快拿出斩首。”武士领旨,并薛同押出,可怜一位正直大臣,顷刻呈上首来。
  帝传旨:“将首级挂在午门示众。龙袖一拂,驾退回宫。薛同家丁买备棺木,收殓薛同,埋葬不表。
  且说刘瑾出朝,对穆、焦二奸曰:“方才若非二位言薛同系王岳义子,这厮亦不致丧命。”二奸曰:“门下恐公公不知,故此说破。但不知王岳首级果系何人打发?”刘瑾曰:“此事却被刘健所瞒。”即把刘健叫来,问曰:“我前日令你将王岳首级,放在何方?”刘健跪下禀曰:“已将首级丢下河内了。”刘瑾大怒,喝曰:“胡说!你还敢瞒我!你将首级卖银,还说丢下河内。”便将薛同进谏之事,说了一遍。“若非我势力浩大,岂不被你所害?
  你还敢当我胡说!”刘健见事败露,只得说出,将薛同买首级言明:“奴婢只道他是富户人家,好作善举,只得将首级卖他三千两银。”刘瑾喝曰:“胡说!那有三千两买首级之理?”刘健曰:“奴婢焉敢乱言?”遂入内,将原封金条取出,放在桌上。跪下禀曰:“原银尚在。”刘瑾看过,令小监收入内。便对刘健曰:“你敢瞒我,决当受罚。”刘健惊曰:“奴婢负死人头无取工钱,亦无讨挂红,做采气,又要受罚,实在吃亏。”刘瑾笑曰:“我不罚你银两,只罚你今年夏天,为我扇凉。”刘健连忙磕头,口称“领命”。
  原来刘瑾身体肥壮,每到夏天,必令小监扇凉。是年天气早热,即叫刘健扇凉。这一日刘瑾早餐后,坐在后堂醉翁椅上,吩咐刘健:“小心扇凉,使我安睡。”刘健领命,执扇扇了一会。只见刘瑾鼻息如雷。刘健因日夜扇凉,暑天困倦。因见刘瑾睡去,即将双眼偷合。不意一阵昏迷,双足一颠,手中羽扇误打刘瑾鼻上。刘瑾叫声“嗳唷”,双手捧定鼻子。刘健惊得魂飞天外,慌忙跪下。刘瑾翻身起来指着骂曰:“你这狗奴,焉敢打我鼻子?”
  那刘健本是伶俐快言之人,遂接口应道:“奴婢适才见公公睡去,鼻内突出两条血涎,或伸或缩。我想:鼻孔内有此怪物,必为后患。故用扇打之。不料缩入鼻内。”刘瑾半疑半信,曰:“胡说!好好鼻子,那有此物?”刘健曰:“公公如此大贵,想是原神出现。”刘谨暗想,疑信参半。即对刘健曰:“既如此,可唤个灵验相士,问明端的。”
  刘健领命出府,走了两条大街。只见一位相士,年约三十多岁,生得形容古怪,两鬓胡须。穿的一领蓝布袍,左手执一把苏白扇,右手执一枝白布招牌,上写的:“江苏张半仙相辨鱼龙。”刘健看见,向前问曰:“相士,你相法精否?”那张半仙见是内监打扮,连忙答曰:“若论小生相法,灵验无比。因为不会腾空,所以人人称我为张半仙。或会腾空,便是张大仙了。
  未知公公有何见教?乞道其详。”刘健着惊曰:“如此算是有准了。”张半仙曰:“岂敢!若论相命,毫无差错。若论腾空,只是驾云学得一半,所以不应口。”刘健听了,连忙摇头说道:“这个使不得,我是敢要寻个不准的。”
  说罢,拱手而去。张半仙叫回,问曰:“公公因何欲寻不准的相士?却是何故?”刘健曰:“相士有所不知。我公公乃是司礼监,姓刘名瑾。因早问酣睡,着我扇凉。咱家一时瞌睡,误将扇子打中他的鼻上。我恐他责打,只得诈说他鼻内伸出两条血涎,所以将扇打下,不意那血涎缩入。我公公被瞒过,略有几分相信,令我叫一个相士,问明委曲。你相命有准,必走说无,那时岂不言我?所以欲寻不准的,与我附会称有。”张半仙听了,笑曰:“这个容易!我今便说血涎何如?”刘健曰:“如此便使得。请同入府。”行了几步,刘健向张半仙曰:“先生与他相命,若能将他幼时至今,说得分毫无差,必有重赏。我先将我公公一生事业,并其所欲心事,尽对你说明。若得命金,要与尔四六倒分,可好么?”张半仙摇首曰:“谅命金能得几两?怎有四六倒分?这个却难从命。”刘健曰:“你可知道我公公富贵惊人。他若欢喜,我再从旁撺掇,这命金便多了。”半仙曰:“如此便从命了。你可把他的本末说与我知道。”刘健曰:“我公公醉后,常言幼时穷苦。六岁卖刘家为子,至十六岁继父病故,他便放荡。及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