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坐下,只见收拾却甚整洁,奈阴风冷冷浸入筋骨,正德曰:“油火要齐备,若有古剑,可执一口来伴手更好。”大公令家人一一整备,另送上朱砂笔符纸。正德曰:“太公可带家人在空房等候。若有呼唤,可前来帮助擒妖。”太公退出,自带庄丁伺候,恐法师被妖谋害,速出救应。
  时正德坐在房中,觉得冷气浸入。将朱笔写着:“值日将神功曹,代朕降妖。”粘贴在门槛上,闭上房门。恐妖怪进来报怨,仗剑坐着,灯火燃光。
  不一时间,听的门首有声叫曰:“小神在此,等候陛下,有何圣谕。”正德心内疑是妖怪来骗他,即仗着古剑,把门略开一隙。趁着月色微明,见一位天神,身高一丈二尺,黑面胡须,乌盔乌甲,手执钢鞭。正德问曰:“尔乃是何神道降临?”天神答曰:“小神乃赵元坛是也。”正德曰:“今有王富①祭禳——祭祀,向鬼神祈祷以消除灾殃。
  有之女,被妖怪所述。敢烦天神驱除,以安此女。”天神曰:“领法旨。”
  即腾空而去,正德仍闭门静坐。
  须臾间,忽听得狂风大作,杀声振林木。又霎时间,月白风清。半空中叫曰:“妖怪首级在此,缴旨。小神去也。”正德开门一望,遥见庭中一物,似白而红。忙叫太公:“妖怪已擒斩了,请来观看。”太公同庄丁忙带着火把兵器来看,却是一个玉面狐狸的首级,鲜血淋淋,峥嵘可怕。正德命庄丁,取出火骨化灰,沉于涧水。太公拜谢救女之恩,正德曰:“夜已深了,可借一处安歇。”太公即送进客房睡眠。
  早饭方起,太公已备盛席款待。吃完正德要辞别,太公强留,正德不肯。
  太公捧出一百两银子相谢,正德分毫不受,立即分别起身,在路上自思:“自古及今,从未闻有天子代人家治妖,朕今好似光棍一般。”遂赶向江南扬州进发。
  未知此去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第四十回扬州店看诗忆梦新庄银出世朝君
  却说正德天子,自王家庄治妖后,遂赶向江南扬州。一路上雇车税马,趱了路程。非止一口,到了扬州。心思:“这扬州乃天下第一佳丽之区,繁华之地,古人有品题其佳丽云:烟花三月下扬州。况经隋炀帝游幸江都,把一座城池装点的十分锦绣。不过真所谓神仙到此,也当自迷也。朕今到此游耍,不枉了出京辛苦一番。”随进入城,去游无数亭台楼阁,观不尽珠翠花红。不觉日色已西斜,即寻店歇宿,且按住慢表。
  且先说这扬州城内,有两个绝色美人,俱是良家处女。一个本姓王,其父曾为县卒,因生时家中有一株芍药盛开,故表名红芍药;一个姓白名唤白牡丹,与红芍药是中表姐妹。初生时,也有瑞异。两家同居一处,人号为姐妹。稍长学习针黹,并琴棋书画,二个不相上下,只是一好艳装浓裹,如依醉春风。一好淡扫素质,如藐姑仙子。尝有术士过其门首,见之,谓县卒曰:“此二女后日必享大福贵,可惜现前六亲无情,兄弟终鲜。”以故父母爱惜之如掌上珍珠。不数年间,两家父母相继云亡,家业亦遂零落,只靠着花大娘淡度过日。按这花大娘及是红芍药之继母,还是白壮丹之后妗母。其为人性极贪吝刻薄,与二女不相和睦。那一日观看这二女长大,常言男大当婚,女大当嫁。心思:“这二女奇货可居。每每令伊亲弟花无赖教导他吹唱弹弄,意欲落在青楼翠馆,图些厚利。以故红芍药年登十六,白壮丹年登十五,俱未定婚。凡遇着来议亲事者,花大娘索性要他许多聘仪,也是二女之福分也。
  议来议去,不得定着,其一时名扬四处。至有读书人,相为品评云:“欲把牡丹比芍药,淡装浓抹两相宜。”也有轻薄子空与羡艳云:“宁向壮丹花下死,风流作鬼也甘心。”其倾动也如此,早风闻了苏州府。一位公子央托个客商,使用二千余银两,向花大娘买定这二女回去,后来另有表白。
  单说正德住在客店,店主人备上筵席敬奉。正德饮至半酣,举首观看右
  壁间题着二绝诗云:
  青山隐隐水迢迢,秋尽江南草木凋。
  二十四桥明月夜,玉人何处叫吹箫。
  落魄江湖载酒行,楚腰纤细掌中轻。
  十年一觉扬州梦,赢得青楼薄悻名。
  回看左壁间,亦题二绝云:娉娉弱弱十三余,豆蔻梢头二月初。
  春风十里扬州路,卷上珠帘总不如。
  多情却似总无情,惟觉尊前笑不成。
  腊烛有心还惜别,替人垂泪到天明。
  吟罢叹曰:“昔杜牧之在扬州,每夕为狭斜之游。朕身为天子,不及杜牧多矣。”因唤店主问曰:“此间可有绝色美女子可采否?”店主曰:“客官来得迟缓了。”正德曰:“这是怎么?”店主曰:“此间南去胡同街头,有一座大大的盖屋,内有两个绝色美女,一名唤白牡丹,一名唤红芍药。无论我这本地驰名,连外府州县都倾动的。你道凑巧不凑巧,这几日前闻有个大商客,使用了多多银两买去。现时此间却未有闻得。客官早来三五日就好,岂不是来得迟缓呵?”正德闻言,触动心情。因思:“朕前在宫中,梦见二美女,就是此二女入梦。怎么即在此出头,又不相值?语云:“有缘千里终相遇,无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