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面不相逢。’难道朕与他无缘么?朕今须沿途细访其踪迹罢。”
  饱餐毕,入房安寝,忽思一路行来,银子花费将尽身边无物可以再卖,如何是好?一夜翻来复去,睡得不曾合眼。
  至天色黎明,起来梳洗毕。店主端上酒饭,食罢算还房税,并无余银。
  立即起身,赶出城来。行走到日午后,觉得一会疲倦,直至渡仙桥,桥石光滑,桥头有大株枫树,树影正照桥上。正德就停在枫树影下睡去。按正德帝乃游龙,自然绝处逢生。适逢秋水泛涨,上桥至正德身边,逆流退下。此谓之洪水逆流,那树影倒照,护住帝身。不一会,早有一富户杨志仁讨租回来,见洪水逆流,树影倒照,知必大贵,与之结交有益。乃唤正德醒来,叩其来历,正德仍将假名说出。因游苏州,家仆失散,盘缠用尽言明。杨志仁即邀到家中,备酒相待极殷,欲与帝结交为兄弟,正德从之。备香案,当天结拜兄弟。杨志仁年长二岁为兄,令僮仆们尽称正德为二员外。送入客房安歇。
  员外着僮婢小心礼侍,二员外有好酒肴,买来奉敬。只是其妻张氏,暗恨丈夫失算。杨志仁具言征异之事:“尔当礼敬。”从此令裁缝匠重新为正德制起寒衣。
  正德偶云:“兄异日进京到舍一游。”员外曰:“贤弟家中必定富足。”
  正德曰:“我家华屋联绵,富堪敌国,住在内金城东华门内,俱是好室家。”
  原来杨志仁不曾进京,怎知东华门,便是皇宫?过了十余日,正德问志仁曰:“连日兄长语言无绪,莫不有事,挂碍在心?弟要就此千别,兄可拨出银两,助弟游耍苏州,好得回京。”杨志仁曰:“弟何忍骤居,且待明春,愚兄同往苏州。愚意明早欲往南村收谷,须数日方得回来。贤弟可在我家候我若何?”正德曰:“弟且候兄收来,然后分谷别可好?”杨志仁大喜,次早嘱妻张氏及奴仆,小心伏侍义弟,即别正德。向南村而去。
  张氏密叫家人杨智议曰:“尔主人眼内无珠,结交这二员外,破耗家产,若再延迟不去,家业岂不被他罄空?尔有何计策,可遣他快走。”杨智曰:“新造的庄内,鬼魅甚多,无人敢往,不如诱二员外去安歇。夜间必被鬼魅唬坏性命。大员外若回时知道,难道为他人报怨?”张氏喜曰:“尔计极善,可速行事,有赏。”
  杨智应诺,到厅上见正德曰:“二员外若无聊,何不到新庄内游耍?”
  正德喜曰:“新庄在何处?即当一往。”杨智进内,向张氏取出钥匙,引正德到新庄。开门进内,厅上桌椅俱齐备,房内亦有卧床。正德曰:“此间幽洁清静,今后可在此安歇。”杨智心中暗喜,备办了油火茶炭等物,伺候至晚。正德饱食毕。杨智回复张氏,张氏欢喜:“今夜必然被鬼所算。”
  正德坐至初更,观看杨智不再回来,关上庄门,又将房门掩着安寝。至二更后,闻厅上有绣鞋声。正在疑惑,“呀”的一声,房门自开。正德吃了一惊。只见四个小女各有几分姿色,俱穿着麻衣素裙,入房而来,齐跪在床前。正德起坐在床心内,并无俱怯,问曰:“尔是什么妖邪?或是怨魄冤魂?
  快快说来。”四女齐声奏曰:“小女乃金银之神,专候陛下,故屡次将住屋之人惊走。今幸圣驾临此,可向此地中掘土三尺余,即见金银,小神等以便出世。”正德曰:“金银不为稀罕,尔等要出世,须自出现,朕实是不耐烦发掘。”四女曰:“出现的非难,只恐惊动圣驾不便。”正德曰:“寡人不怕,尔等只管出现罢。”四女齐声领旨,化一阵风而去。床子果然振动。正德一看,乃是金银,浮出如山,把卧床直挺起到半壁,正德方才醒悟曰:“此处有鬼祟,故恩兄不言及。嫂嫂使我来住,此其心必怀不善?岂可久留于此!
  何不来早多带些金条起身,把余金银谢他,再留一书辞别罢。”随即安寝。
  至此早,杨智早至庄前。叫开门不应,连叫数声不应,疑是已死,忙回报张氏,称二员外呼唤不应,张氏也疑其果死,即令僮婢带梯,越墙开了外门。张氏进内,正德方醒来,喝问:“何人入来耶?”下床穿履而出。张氏见礼,正德问曰:“嫂嫂,此间有鬼作祟否?”张氏曰:“及造新庄,我们尚未曾到此,却不知其详细。”正德即将昨夜金银浮出事情表白:“哥哥若是回来,说我把这金银相谢,我就此要分别了。”张氏曰:“叔叔若去,尔兄回时,只道是我怠慢。”正德曰:“多承嫂嫂好意,新庄使我前来镇压,怎说怠慢?”张氏心知是讽己,无言可答,正德曰:“嫂嫂可取文笔四宝,并我的包裹来。”张氏令家人取至。正德就在桌上写的一书,书中略吐出真情。又写云:“兄若到京,弟家住在东华门,乃天下第一人。若见午门官,自当奏明。所得金银,兄可取用。国政繁冗,急欲回京,不得面辞。”封好了书,交张氏曰:“此书交哥哥收,银两可押回家去。至此间鬼祟已绝,也可移来居住。”随取得金条,藏在包里内,辞别张氏起身。张氏忙令僮仆把金银运回家中。
  过了数日,杨志仁口家来,知正德已起身去了,心下疑惑,何故不俟见面而去?张氏引志仁看其许多箱笼的金银,忙问曰:“此从何而来?”张氏微笑曰:“尔的眼力不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