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,遨游海外,逍遥自在。不知怎样竟又别出心裁,立起一个卫帝会来,竟会假造一道皇帝的衣带诏。东也骗人,西也骗人,不知被他骗拢了几许的钱。光是南洋群岛一方,怕不有几十万么,还有别处。”梅心泉道:“衣带诏是没对证的事,人家怎么也会相信他。讲到卫帝会,更是放屁,他说设立这个会,专为保卫皇帝。不要说皇帝安安逸逸在宫里头,用不着他来保卫,就果真有什么变动,试问他溜在外洋,隔着两三万里海程,怎么能够保卫,用什么手段来保卫。”毛惠伯道:“他心里何曾有什么皇帝,不过借着这个名目,骗几个钱罢了。”梅心泉道:“我看这种人的志愿,不光要骗几个钱。他心里头,其实想要谋皇帝做,故意造一张衣带诏,又故意立一个卫帝会,好使宫廷之间生起嫌隙来,他就好于中取利。那卫帝会中党徒,不是在汉口造过反么。”毛惠伯道:“说起汉口造反,我倒又想着了。当时盛继孔、魏企渊到了南洋,骗着了华侨一笔银子。那知天道好还,大骗竟又撞着了小骗,辛辛苦苦骗来的钱,依旧给人家骗了去,就是汉口造反这件事。盛继孔忧后路粮台没人,当时有个得意门生,叫甚么名字我竟忘记了。此人立起身来自荐甘愿当粮台重任。继孔因是多年师弟,例也深信不疑,遂把骗来的银子拨了十万给他,嘱咐了小心谨慎几句话,此人满口应承。你道他果肯当粮台么,钱一到手,可就拆他妈洋烂污了。汉口的事情不得成功,一大半倒也是此人之力。现在有部小说叫《新上海》的,这桩事情叙述得很是详细。盛继孔哑巴吃黄连,说不出的苦,只好自骂自,骂两声罢了。那魏企渊也就此与继孔分手的。继孔从这一回失了败,躲在外洋不敢十二分张牙舞爪,倒是企渊一日日响起来了。”梅心泉道:“魏企渊本不过要借着继孔大名,轰出自己。自己已经轰出,自然用不着继孔了。”毛惠伯道:“企渊的声名,都从报纸上轰出的。他的钱一大半,倒也从笔墨里得来。”梅心泉道:“那都是官府作成他的。当时官府竭力禁他的报,他的报就越销得广,就此被他销出。”毛惠伯道:“魏企渊这样一个人,总算利害透顶的了。那知还有一个人,比他还要利害。魏企渊一生,就只见这一个人怕,被他管束得伏伏贴贴。”梅心泉道:“敢就是他老师盛继孔么?”毛惠伯道:“盛继孔那里有这个人的势力,这个人不是别个,就是企渊的嫡亲大老婆,这位婆娘,真是泼妒蛮悍四字俱全。企渊一睹他的影子,身子就会发毛。见了面更是一哼都不敢哼,一响都不敢响。这婆娘有两个丫头,一个叫阿亚,一个叫阿丽,都从娘家带过来的。生得虽很平常,然而魏企渊脾气,是叫化子吃死蟹,见一只好一只的。眼睛前摆着这么白胖胖两个十七八岁大姑娘,如何不羡慕,馋得他涎水直流。背着老婆,就和两个丫头,毛手毛脚,触的丫头发了火,骂他几声,打他几记,他就骨头轻得要不的,伸伸舌头,扮扮鬼脸,千奇百怪,没一样做不出。丫头瞧了他这副贼,真是又气又好笑,便拖住了他,要到奶奶跟前去出首。企渊一听出首两个子,顷刻唬得三魂出窍,六魄离身,朝着丫头不住的作揖讨饶,甚至叩头跪下,无所不至。那两个丫头,也并不是秉性坚贞,也并不是不慕主人荣利,无非惧怕那位大奶奶泼辣手段,所以迟迟未发。后来企渊不知用了什么手段,竟把阿亚先弄上手,一转眼就偷私,一转眼就两个人绞得饴糖儿似的,难含难分,异常恩爱,私下相约,待等大奶奶一死立刻把他收房。那里晓得好事难成,好花易谢,企渊有个女孩子,也很懂人事的了。企渊的事,不知怎样,有一天竟会露在他眼睛里,他就到他尊堂跟前,告了个密。企渊老婆真也能干,并不动露声色,向企渊说明天须出去看个小姊妹,总要吃过夜饭才回。却暗暗点兵派将,布置妥贴。企渊那里知道,到明朝一候老婆出门,就钻进阿亚房里,两个儿开心去了。正在得意,忽听得门外历历碌碌,一阵脚步响,众人哗说大奶奶回来了。接着就是老婆声气,问‘老爷那儿去了?阿亚怎么也不见?’企渊唬得魂不附体。阿亚也浑身乱抖,拖住企渊的手,只说如何是好?如何是好?满眼中流下泪来。只听大奶奶道:‘阿亚的房门怎么白日里关闭着,快推进去瞧瞧。’众人听说,早一叠连声喊开门,连喊带敲,敲的那扇门吱吱地响起来。看看势将敲坍,不住摇摇欲倒。企渊见风势已急,想要逃走,无奈地上偏偏没个洞儿,无从躲避。此时大奶奶喝骂众人:‘这起混帐羔子,只会吃饭,打扇门都打不掉。’众人听说,喊声呐,拳脚并上,那副勇往直前的气概,竟同曾九爷围攻金陵。肉搏登城差不多样子。那丫头房间的房门,坚牢煞总也有限,经不起大队人马,竭力攻扑。不多会子,听得拔琅宕一声怪响,那扇门早跌倒了。七八个男女,一窝蜂拥进来。女的是丫头老妈子,男的就是企渊报馆里的编辑会稽庶务等人员。原来企渊老婆阃威严重,连报馆里一应办事人员,都不敢不遵他的号令,受他的节制。当下企渊老婆总督人马,斩关直入。慌得企渊、阿亚穿衣不迭,企渊老婆假做吃惊道:‘你为什么在这边房里,这是丫头房间呢。你是个主人呀,怪道我叫门不应,原来你们干得好大的乾坤,真是混帐,不要廉耻的东西。’一面说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