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成功了。”费太太认得此人,就是住在同春坊的沈彩林。马太太陪着自己,曾去打过两回茶会。因嫌他飞扬荡逸,没有攀成相好。沈彩林见了,自己却很托熟的。当下费太太听了彩林的话,尚未回答。忽见外面走进一个十八九岁姑娘来,浑身衣服耀眼生光,走几步路也十分的风流跌宕。细柳柳身子,乖玲玲面孔,眉梢眼角显露着十二分聪明。只见周、马二小姐同时站起,不约而同的齐称妹妹。费太太、费大小姐只得也站起身来。那位姑娘笑盈盈的向众人点了一点头,只见周凤姑问他道:“今天大王会看不看,花色倒多的很。”那姑娘道:“大王会闯了大祸,你们知道么?”凤姑道:“什么祸?没有晓得。”马小姐道:“我们才看了会回来,没见闯甚祸?”那姑娘道:“不多会子的事呢,你们会在什么地方看的?”马小姐道:“静安寺门前。”那姑娘道:“自然不会晓得了。祸是回庙时候闯的,苏州河里溺死了二三十条人命。”周凤姑道:“如何溺死的?”马小姐笑道:“凤姑姐姐,亏你问出来的,自然跌了水里去才会溺死。”凤姑道:“我也知道跌了水里去会溺死,我问的是为甚跌下水里去的?”那姑娘道:“回庙时,新闸桥上挤了许多的人。这新闸桥栏杆,年分本是多了,怎经得人山人海,拼命的拥挤。轧轧两响,桥栏干挤断了,桥上人就像落叶般跌下去,扑通扑通,水面上连起几个大水花,二三十个人都跟金龙四大王,龙府去过逍遥日子了。这祸闯的真不小。”周凤姑道:“这么一来,这个大王会恐怕就此要禁掉了呢。”费太太道:“我们眼福真不浅,倘然今天不去看,岂不从此没得看了么。”那位姑娘问:“贾家嫂子来了没有?”周凤姑回说没有。那姑娘道:“贾嫂子真也鸭尿臭,通只输了五百多块钱,唬得胆子都炸了,约着也不来。”周凤姑道:“这倒不能够怪他,贾箴金在电报局充当文案,一个月通赚得几个钱,经的他这样挥霍。”那姑娘笑道:“他又不是光靠箴金一个,箴金做他的丈夫,也不过名义上罢了。倘真个靠箴金时,这几十两银子一月的薪水,给他做马车钱都不够呢。”欲知周凤姑如何回答?且听下回分解。


第二十七回 康小姐醋海起风波 单老爷鹑奔闹中冓

话说周凤姑听了那姑娘的话,笑道:“这种事情,我那里有妹妹那么明白。”那姑娘问:“王家妹姊可曾来?”凤姑道:“在楼上呢。候了你好一回儿了。”那姑娘道:“你和我一同上去。”周凤姑道:“我有客在呢。”费太太道:“周家妹子,你我自己人,何必拘礼,尽管请便罢。”周凤姑道:“太太第一遭儿光临,我就这么的放肆,行的去么。”马小姐道:“不要紧,你请先行,我们随后也要上来的。”于是凤姑同着那姑娘,手搀手的进去了。费大小姐道:“这是准家的姑娘?生得恁地玲珑?”马小姐道:“这是上海有名的康小姐,他的老子是朝廷极品大员。”费大小姐道:“敢就是康总督家千金么?”马小姐道:“怎么不是。”费太太道:“康总督家千金,怎么也肯降尊纡贵到这里来?”马小姐道:“不要说个巴康总督千金,比他再大点子的人物,也多的很。太太少顷上楼去见了才知道。”费太太道:“朝廷的官员,外官到制台抚台,内官到尚书侍郎,总算碰到极顶了,再大点子的人物是什么,难道是皇亲国戚么?”马小姐道:“虽不是皇亲国戚,却与皇亲国戚差不多尊贵,停会子再讲给你听罢。”费大小姐道:“康总督是官宦人家,怎么他家的小姐也这么的佻达?两个乌黑的小眼珠子,溜来溜去,活像流星一般。我倘是做了男子,三魂六魄也被他那双眼珠子勾了去也。”马小姐道:“你不要说别人了,自己对镜子瞧瞧,你的眼风也不算歹呢。”费太太道:“这位康小姐,瞧上去也未必是规矩人。”马小姐道:“康小姐的事情,讲起来人都笑得煞。”费大小姐道:“你就讲给我们听听。”马小姐道:“我要讲他,也觉着有点子难为情。”当下就悄悄地讲了一遍。费太太、费大小姐果也称奇不置。

原来康小姐是康总督的末拖女儿。康总督平日十分的溺爱他,所以康小姐竟异常自由。康总督在虹口建造一所精舍,轮奂壮丽,冠绝全埠。一应玩好的东西,没一样不备。论理康小姐生长在这种人家,居住这种所在,自应谨守闺门,足不出户,这里头花园也有,麻雀牌也有,琴棋书画也有,要消遣时尽可以消遣。并且康总督内宠又是多不过,五六位姨太太,都是花一般的容貌,鬼一般的心思,年纪又都是差不多。大家都是二十来岁的人,谈谈讲讲,何至再忧寂寞。这位康小姐,却偏要到外边来浪荡。每日打扮舒徐了,坐着马车兜圈子,游张园,闯戏馆,吃大菜,各处热闹所在,没一处不有康小姐的车尘马足。那几位姨太太,大半是堂子里出身,野惯的鸟,笼子里如何关得住。况且康总督既不能管教女儿,又何能禁止姬妾,只得眼开眼闭,尽他们去扰。初时还不过看戏游园吃大菜几桩,帐上交得出,人前说得响的事情。弄到后来,索性行起那极秘密的外交政策来。这极秘密外交政策,在康总督身上,总是丧失的利权多,得着的利权少。初时康总督还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