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。』花儿虽也粗通字义,但这种文绉绉的字句,怎能解说得出,却也假作内行,赞了几句。
  这时日已西沈,灯光初照,茶壶们摆上宴席,同治皇帝便请小王坐了首座。小王心想:『君臣同嫖,本无礼节可言,况且平日言论,彼此本已不检。』便不推辞,竟自坐下。花儿斟了两杯酒,坐在同治皇帝的后面,小王却说道:『咱们都非外人,姑娘一块儿来喝喝罢。』花儿假意不肯,同治皇帝也说道:『小王说的不错,你怎的这样拘执哩?』花儿听着,把眼睛瞟了同治皇帝一眼,笑嘻嘻的偎在同治皇帝旁边坐下,三人便开怀畅饮起来。酒过数巡,小王晃着脑袋说道:『珠郎得偶璧人,纔是二美具,两难并了。』花儿听了,趁同治皇帝眼观他方,却把眼睛对准小王,瞟了一个白眼,却又说道:『也是小油嘴眼红了吗?怎不写张条子,命这里的伙计,把贵相知叫来呢?』
  小王道:『我是平生不二色,却没有相知不相知,像你的陈大人,有了你的相知,还有一个副相知玉仙哩!』同治皇帝听得小王说出『玉仙』两字,恐怕花儿生了嫉忌之心,便躲赖着:『小油嘴油得太不成话了,我哪里来的玉仙呢?』花儿在旁边听着,知道他们谈的是隐事,恐同治皇帝分明是怕自己嫉忌,用话搪塞,便冷笑的说道:『有则改之,无则加勉。』同治皇帝趁势把话岔开,花儿也不根查,那小王却暗中着实好笑起来。
  十七、进画册小王邀宠
  话说同治皇帝和小王在花儿房中,用罢酒饭,只听得右间炕边的桌子上,当当的敲了八响,同治皇帝问道:『这是什么响?』花儿答道:『这是西洋来的时辰锺,昨天停了,娘姨们没曾想起,直到现在纔开哩。』同治皇帝道:『这种东西既是西洋来的,要他则甚?咱们中国向来没有这种东西,难道便活时辰吗?』花儿听着,知道同治皇帝是富于排外思想的,窑姐儿的本领,最是知风识趣,像杨柳条似的,趁着东风,便向西的,趁着西风,又向东了。这种趁风挂篷的手段,实是高人一等。现在花儿猜透了同治皇帝的心理,便站起身来,踱到桌边,取过那只时辰锺,往地上一掷,玻璃面完全碎掉,里边的机械,也是零乱无序的了。小王道:『花儿姑娘怎的发那标劲,在那锺上出气呢?』花儿道:『小油嘴平日千乖万乖,现在也笨了起来,真是聪明一世,懵懂一时哩。老实对你说吧,陈大人说西洋东西不好,咱们中国也不该用他,我听了实在有理。又想起当初英国人和咱们开仗,为了火烟,反把咱们咬了一口,所以我碎了这种,一次警戒自己不再购用西洋东西的意思。』小王听着,暗地里吐了吐舌头,『窑姐儿的本领实在利害,自己可算得知风趣,此番却没曾听得同治皇帝的口气,偏是那小妮子又探得了,真是强中还有强中手哩。』
  慢谈小王思忖,且说同治皇帝见花儿碎了时辰锺,心中也实赞叹花儿可爱。猛然间忽见桌子上有一个红锦裹着的包子,这个包子,起初是置在时辰锺背后的,现在时辰锺已经掷碎,那包子便露了出来。同治皇帝正想踱过去拆看,花儿却觉得,忙道:『大人,这东西不必去看哩。』同治皇帝听着,好生纳罕,便取过包子来,拆开看着,原来都是些工笔所画的秘戏图。
  同治皇帝心想这样的东西,到是生平初次相见,却又错认以为小王当也未必见过,便道:『小王,过来看是什么呢?』花儿这是涨红了脸,假意的瞋道:『大人自己看着,也便是了,怎的又去教那小油嘴来看哩!』小王不待花儿言毕,早已挨到同治皇帝的身边,约略的看了一遍,说道:『原来是这个玩意儿哩。这里的并不十分见好,我那边存有一百多张,乃是丰润县的产品,那纔是工细绝伦的哩。』同治皇帝道:『你既有这样的妙物,怎的不早早直说?待明儿你带来送了我罢。』小王道:『遵命。但是此物很不易得,你可不要忘了我的美意。』同治皇帝听了,知道小王是索取谢仪的意思,便道:『你给我拉了皮条,又送我这样助兴增趣的东西,我怎能忘了你的美意。』
  花儿在旁边听着,把眼睛双瞟了小王一个白眼,笑嘻嘻的说道:『小油嘴总是拖人下水的,别人原是规规矩矩的,却给你拖进窑子里来,现在又把这种脏东西来哄人,独不怕王法吗?』小王听了,原知道花儿的话是双关的,便答道:『拖人下水便是什么样?莫道王法不必怕,便是皇上亲身在此,也未必把我小油嘴啃掉。』同治皇帝听着,到笑了一笑,说道:『小王生得一只好嘴,莫说没有人恨他,人人爱着他都来不及哩。』三人又说笑一回,小王先走,花儿并不留他。同治皇帝却嘱咐他道:『秘戏图的事情,明儿可千万不要忘却。』小王允着自去。同治皇帝便和花儿重登阳台,再续鸳鸯梦,直到金鸡唱晓,纔匆匆的穿了衣服,回到干清宫。宫监周道英却迎着奏道:『翰林院侍读王庆祺,进呈小册子几本,封裹很密,奴才们特此献上。』
  同治皇帝接过手来,拆开一看,原来便是些秘戏图像。册子上又写道:『臣王庆祺敬呈。』同治皇帝心想这人到着实干练,办事如此神速,心中准备了主意,到上朝时候,把王庆祺升做侍讲学士,兼国子监祭酒。王庆祺谢恩而退。
  十八、存偏见姑媳交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