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就站起来道:“那府里、薛府里、南安郡王府里,外甥通没有去,回明了舅舅,外甥就要过去。”
  贾政道:“很该就去,你尊公的世交,我都替你开下个单儿,写明称呼,该会的也曾打过圈儿。”
  贾政就在紫檀小书架的雕花抽屉内取一个梅红的小摺儿,递给良玉,说道:“地方原也多,若是不去走走,人家也要怪。但则路上辛苦,又且临场,倒也不要忙着,分几天走走就是了。”又叫林之孝进来,说道:“把我那一辆软替车儿套过去,帷子、牲口通要检点,马上就套起来送过去,伺候林大爷,连赶车的统留在大爷那里使。”再叫吴新登同了跟班:“怕南边来的小子们道儿不熟,从前姑太爷到京你也跟过班,这摺子上的你也指着大爷瞧瞧。”林之孝、吴新登应了下去,良玉便谢了贾政出门拜客不题。
  且说贾政回到上房,在王夫人面前很夸良玉,末后将姜解元的话及自己回他的话说起来,好生不快活。王夫人道:“老爷说个次序儿的话极是,林家外甥的亲事原也是个时候了。凭怎么样他上头没有什么人,你亲舅舅原该拿个主。我倒想着,喜鸾这孩子同这个外甥年纪、人才倒也相配。咱们何不亲上做亲。等他爷儿两个做了咱们家上下辈的女婿,这么着也慰了老太太的愿,也称了你兄妹的情,你看怎样?”贾政点点头,道:“很好,咱们而今就定了。但只咱们是个女家,不好先讲。怎么吹个风儿,等他来求咱们。”王夫人笑道:“这么怕南安郡王爷不出来么?”贾政也点点头。
  那边林黛玉处真个到第二日就开通了门,王元回话也很便,黛玉事情更烦,也亏得紫鹃、晴雯两个人的帮衬。黛玉看见伺候姜景星的帐同他哥哥的一样,家人们说起姜大爷也就同主子一样。
  黛玉不觉地暗笑起来,说道:“我哥哥若为结义情分上这也尽该,若有别的意思儿在里头也就好笑极了。”紫鹃、晴雯也要试试黛玉,偏将姜大爷的帐零零碎碎地尽着回起来。黛玉也明白她两人的意思,也顺便地玩玩她,就说道:“姜大爷既是大爷吩咐的,要怎么样伺候就那么样便了,敢说他不是主儿?”
  这紫鹃、晴雯探了这个口气,明明是黛玉顺着哥哥,心上有这个人了,宝玉还有什么份儿。紫鹃尚在猜疑,唯独晴雯直性,着实的相信了,替宝玉恨起来。便嵌起字眼来道:“咱们林大爷原也为人义气,这姜大爷也太便宜了他。若是没趁了大爷便,难道他坐了西洋船来的?不是大爷那么护着,差不多要赶他出去。就算咱们姑娘顺了大爷的意,他自己也想想,到底算咱们哪一宗的主儿?”
  紫鹃听了个个字针锋相对,禁不住笑嘻嘻地拿眼睛看着黛玉。黛玉也笑起来,想道:“你看这两个丫头一响一哑的拿字眼儿刺着我,等我索性玩她一玩。”也笑道:“倒也不是这样讲呢,左右这一家子大爷是个主儿,他若拿个主,这林家里的事谁还拗过他?他同这个姜大爷好,就分一半给他谁拦得住?要算个主儿他就是个主儿。”紫鹃、晴雯听着,越信黛玉属意在这个姓姜的身上了。
  紫鹃便想道:“论起来呢,小孩子的时候大家玩玩儿,也没什么别样的。况且宝玉现今配定了,难道把林姑娘反给他做个二房?这林府上何等的势分,正正经经的原该替另择婿,不过宝玉枉自地苦了一场。你这个苦只我知道便了。”
  晴雯便想道:“林姑娘,我倒不知道你这个人就狠到这样呢!你要而今这么样,从前何必那么着。你这个心孔里巧得那么样,你就单把宝玉的情儿忘记了。你到底也想想,到底宝二爷差待了你什么来?他把他从前到后那一番的苦处全个儿撂下水里去了,你也太狠,你也太糊涂。从小儿知心着意好的怎么样似的,撇得干干净净,单听了你哥哥的一席话,就把什么姓姜的待得那么样。好个女孩儿家,臊也不臊?主儿主儿叫得那么响,我也不是这屋里的人,散的时候也快了。”便讪讪地一直走了出去,这黛玉只管笑。
  忽见良玉走了过来,叙了些闲话,兄妹两个又密密切切地说了好些时,说了又笑,笑了又说,通不知讲些什么,良玉又过去了。原来林良玉着实地为喜鸾出神,细细问了黛玉。黛玉也早有这个心叫他托南安郡王求亲:“这里面的事情总在我。”良玉即喜喜欢欢的去了。
  良玉又同了姜景星来拜见贾政,贾政上衙门未返,宝玉、兰哥儿出去相陪。大家叙些年谊,姜景星见了宝玉,自叹不如。宝玉见了景星也骇了一跳,便想到:“原来秦锺之外,还有这么样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才,又是新科解元,名驰四海。”心里头也自叹不及,便同着兰哥儿格外地殷勤接待。
  那姜景星十分谦恭,不肯就座,要上去请老伯、伯母的安。宝不不敢叫人进去,只得同景星进去回明了出来,方才坐下。王夫人也悄悄地在帘缝里张着,看见这位姜解元同宝玉坐着,就如琼林玉树互相照映的一般,心里头又喜又恼。喜的是外甥识人不错,恼的是要来夺黛玉的婚姻。外边谈了一会就别。临走又握了宝玉的手,约他朝夕会见。宝玉也割舍不得,说明日回过了家严,一定早来的。
  到了明日,贾政差人致意,宝玉、兰哥儿也就过去。那南安郡王真个的摆了全付执事来拜贾政,替良玉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