乃陈玄奘法师之事,今已二百余年,坐化成佛久矣!你两个疥癞僧人怎敢妄扯为己事来蒙蔽联躬?况陈玄奘法师的圣像,我太宗皇帝俱有画下的,藏在御苑。”随命,“取来一对,叫他两个死而无怨。”唐三藏笑道:“真金不怕火,就取来对一对何妨!”宪宗道:“这经就真是你求来,今日联在此命高僧讲解,也是成全前人善果,你为何倒来搅乱?”唐三藏道:“我佛造经,与太宗命我求经,皆度世婆心。只因经到之日,限于藏数,要缴还金旨,不及讲解,故世上止有真经,井不识真解;以致后来这些愚僧,胡言乱语,将我佛大乘妙法弄做个骗诈良方;哄得天下愚民焚顶燃指,不惜身命。不独将佛门败坏,且令陛下的国体损伤。故我佛慈悲,命我贫僧将这一条木棒打尽天下邪魔,一张封皮封起三藏经文,免得众生渐渐堕落。”宪宗听了,耸然道:“经文遍满天下,如何封得?”唐三藏道:“待贫僧封与陛下看。”正说不了,几个内臣已在御苑捧了唐三藏的画像来,悬于殿上。宪宗手指道:“法师遗像,你二人可自看一看,象也不象?”唐三藏道:“怎么不象?陛下请看。”口里一面说,身子早与孙悟空已现原形。唐三藏,毗卢帽,锦襕袈裟,脚踏莲花起在半空;孙悟空火眼金睛,手执木棒侍于左侧。宪宗与满朝文武看见,尽皆惊喜非常,忙走下龙座来瞻仰。唐三藏从从容容于袖中取出一张金字封皮,付与孙悟空道:“快去,将天下经文尽皆封了。”孙悟空接了,将身一纵,早已不知去向。宪宗忙举手向天道:“俗僧讲经固非传经之意,佛师封经不讲又恐非求经之心,还求佛师开一线人天之路。”唐三藏道:“既陛下心心在道,不消求我;只须再遣一人,如贫僧昔年故事,历万水千山,重到灵山去求真解来,那时再解真经,自保陛下国泰民安也。”方说间,孙悟空早已飞至唐三藏面前复命道:“奉旨,天下经文俱已封闭。”宪宗君臣看见这般灵显,俱倒身下拜道:“愿求真解。”唐三藏合掌道:“陛下保重,贫僧要缴金旨去了。”说罢,一朵祥云冉冉腾空而去。正是:
     
  若非佛祖呈慈相,哪得凡夫肯信心。
     
  不知宪宗果遣人上灵山求真解否,且听下回分解。


第八回 大颠僧承恩求解 唐祖师传咒收心



  诗曰:
     雾雾云云烟复烟,谁知头上有青天,
     忽然一阵香风送,毕照须眉日月前。
  又曰:
     尺绳入鼻好牵牛,曳得鳌来是钓钩。
     度世有仁仁有术,金刚见佛自低头。
     
  话说唐宪宗皇帝同满朝文武,亲看见唐三藏与孙悟空现出佛身,亲分付求解,想后冉冉腾空而去,不胜惊喜,始悔从前好佛之误,就打点要出榜招求真解之人。
  却说生有法师被打,正惊惧昏聩,忽侍者报:“唐三藏已驾云去了。”方回转来,自觉没趣,只得定定神又入朝奏道:“遣人求解,自是善缘;然奉旨讲经,实非邪道。臣庑中洪福寺讲坛既已亲承佛旨,不敢开讲矣。但天下及长安城中各寺,奉旨已久,又正值讲时,恐停止不及。乞圣恩令其遵旨讲完,讲完后再行停止。庶不致违悖圣旨。”宪宗道:“既停止不及,听其讲完可也。”正说不了,只见各寺讲师都纷纷入朝启奏道:“众僧正遵旨登坛讲经,忽半空中降下一个火眼金睛尖嘴缩腮的神圣,手持一张金字封皮,在经文上一晃道:‘奉佛旨封经。’说罢就不见了。臣等再展经时,那经文就象粘成一片的,再揭不开,不知是何缘故?特来请旨定夺。”寺寺皆是如此说。宪宗听了满心欢喜道:“佛法有灵如此,敢不信心求解!”因召生有法师上殿道:“昔年太宗皇帝求经,亏得陈玄奘佛师应诏,太宗感激,赐为御弟。今朕欲求真解,必得亲信之人,方可代行。朕之亲信无如法师,法师若不辞辛苦代朕一行,朕亦与法师结为兄弟。不识法师意下何如?”生有听了,惊得满身汗如雨下,战兢兢半晌方答道:“臣蒙圣恩,安敢辞劳?但念臣生于长安,长于长安,从未曾出长安一步,外面径路全然不识,如何历得千山万水?”宪宗笑道:“法师既不识路,何以指迷?”生有答道:“人各有能有不能,臣虽不能远求真解,若是佛前焚修,祈保圣寿无疆,则臣不敢多让。”宪宗笑道:“法师若能祈祷,又胜似求解多矣。”因问丹墀下众僧道:“生有法师已失朕之望矣,不知汝众僧中有能出类拔萃不辞辛苦以成朕志者否?”众僧听了,就似泥塑木雕,无一人敢答应,宪宗默然不悦。生有只得又奏道:“求解远赴灵山,臣僧尚不能应诏,众僧安能承命?臣保举一人,定然去得。”宪宗道:“法师保举何人?”生有答道:“就是前日请正佛法,今奉命纠察讲经的大颠和尚。”宪宗道:“法师如何知他去得?”生有道:“他表上原说,若要讲解,必求智慧之人。今日着他求解,正是他的本念。况他是潮州僧人,既可从潮州到此,便可由此前往灵山。臣僧所以保他去得。”宪宗听奏沉吟道:“此僧或者去得也未可知。但朕曾查考旧事,闻得这里到灵山有十万八千里程途,且一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