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,怎肯半夜来拐他一个和尚?莫非走错了,叫他别处去寻。”黄门鬼领了王命,只得大着胆出来,回复道:“大王有旨,说大王乃一国之主,岂肯盗拐和尚?想是走差了,叫你别处去寻。”小行者想一想道:“是你国王也未必得知,只叫他去问黑孩儿太子,便自然晓得了。”黄门鬼只得又禀知大力王,大力王听了,沉吟想道:“这或有之。”遂大怒传旨,立等宣犁骍太子上殿。
  去了半晌,太子不见来,早有两个宫娥来奏道:“娘娘在后殿请大王议事。”大力王道:
  “议何事?”因起身到后殿来,才走进殿,早见玉面娘娘满面上如梨花带雨,哭拜于地道:
  “望大王与妾报仇!”大力王大惊,连忙搀起道:“爱妃与谁有仇要我报复?可快快说明,我自当出力。”娘娘道:“不是别人,就是昔年害我性命的猪八戒,今日狭路相逢,被黑孩儿捉倒。望大王与妾断骨刳心,以报前仇,断不可听信人言,放了他去!”大力王道:“爱妃莫非错了!那猪八戒因求经有功,已证果为净坛使者,每遇人家施食,我往往见他净坛,岂有被孩儿捉住之理?”娘娘道:“虽不是猪八戒正身,却也是他子孙;报他子孙,就如报他一样。”大力王道:“爱妃何以知是他子孙?”娘娘道:“不但是他自家供称,只那一张莲蓬嘴,两只蒲扇耳,便是确据了。”大力王道:“若果是他子孙,自然不肯轻放。但他有个师兄,在宫门外罗唣要人,却如何回他?”娘娘又哭奏道:“当时大王山居尚有威风,为了一柄扇子,与孙行者百般赌斗,不肯借他;今已登王位,转这等怕人,不肯为妾报此深仇。大王昔日威风哪里去了?”大力王被玉面娘娘激了几句,满脸通红,只得说道:“爱妃不消着急,等我去问他就是。”仍走出大殿,分付黄门鬼道:“你快去回那和尚,只说我大王再三细查,并无人拿你的师弟,你可到别处去找寻。”黄门鬼又出来回复,小行者哪里肯信,说道:“要寻须先从你宫里寻起。”一面说一面提着铁棒往里就走,众镇殿将军一齐用兵器拦住道:“和尚不要寻死!这是什么所在?敢如此撒野!”小行者看了看道:“我要打你们几下,你们又禁不起;
  不打你,你们又不怕。也罢!且打个样子与你看看。”遂举捧在宫墙上只一捣,早豁喇一声响倒了半边,慌得众鬼官都乱纷纷报上殿来道:“大王,不好了!那野和尚用铁棒将宫墙都打塌了。”大力王听了大怒,欲要自动手出来,却身居王位,恐失了体,只得分付众官,一面善言款住,一面飞发兵符,调阖营兵将来捉拿和尚。众鬼官领旨,齐出来对小行者说道:
  “老师父,请息怒少待,我王又差人各处去查了,查着了即送上,决不敢稽留。”小行者道:
  “快去查!不要耽搁工夫,误了我们的路程。”众官道:“不敢误,不敢误,等我们再去催。”大家跑出跑进,延挨了半晌,早听见金鼓喧天,各营的鬼兵鬼将各部,枪刀剑戟,一齐拥至阙下,将小行者围在当中,大声叫道:“好大胆的野和尚!偌大乾坤,哪里不去逃生,却来此处寻死?快早延颈纳命,省得众人动手。”小行者看了笑道:“多少天神天将,见了我这条金箍棒都魂飞魄散,不敢抵挡;你这一班地狱阴魂,能有多大本领,敢说大话,莫非倚着你们是鬼不怕死?只恐荡着铁棒,又要做鬼中之鬼哩!”众鬼兵嘈嘈杂杂,哪里听得分明。又无队伍,又不成行列,俱乱滚滚卷将上来。小行者笑道:“我老孙这两日想是月令不佳,时辰不利,怎么一班小鬼欺人?”遂将铁棒丢开,左边使个黄龙摆尾,右边使个白虎翻身。一霎时,但听得神号鬼哭,连金鼓都不闻了。
  此时,黑孩儿太子也在营里,看见众鬼兵被小行者打得不象模样,因吐一口气,弄起一阵阴风来,刮刮杂杂吹得沙灰弥漫,顷刻天昏地黑,对面俱不见人,耳根头只闻得吆喝连天。小行者在阵中,虽赖铁棒周旋并无刀剑加身,却黑沉沉不辨东西南北,没处着力;欲要暂回行宫去报知师父,又不见路径,心下焦躁,便将身一纵,离地有百十丈高,方才重见天日。心下想道:“忽然昏暗,虽是鬼弄虚头,无故韬光,未免太阳有弊,待我去问个明白。”遂一个筋斗云赶上昴星道:“老星君,乞暂住红轮,有事相商。”那昴星回转头,只看见是小行者,便道:“小星按度行天,不敢少歇。不知小圣有何事见教?”小行者道:“窃闻:日无私照,世有同明,为何罗刹国中一时昏暗,有如长夜,莫非星君为他藏拙?”昴星道:“小圣差矣!岂不闻日月虽明,不照覆盆之下。那罗刹乃幽冥鬼国,实太阳不照之方!小星纵有精光,何能透入地底?昏暗之事,须问之鬼王;小星阳神,如何得知?职事在身,不能奉陪,多得罪了。”说罢,竟随着金乌向西飞奔去了。小行者呆想了半晌道:“他虽推辞,却也说得是。这鬼国昏暗之事,我现放着阎罗老子不去问他,却去问谁?”那幽冥地府是他的熟路。遂一筋斗竟闯入酆都,慌得那些夜叉小鬼飞报十王道:“大王,大王!前番那个检举弊端的孙小圣又来了。”十王道:“他来必有事故。”一齐迎出殿来。恰好小行者已走到殿前,秦广王拱进殿内坐定,问道:“闻知小圣已恭喜皈依释教,又往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