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澄所败。希烈眼看着兵势日衰,便不觉积忧成疾,终日惟奄卧在床褥中。
  希烈有一个最宠爱的姬妾窦氏,小名桂娘,原是汴州户曹参军窦良的爱女。不但长得面貌美丽,更兼文才丰富。希烈取得了汴州,便慕桂娘的艳名,先使人送聘礼至窦家,言明欲聘取桂娘为次妻。那窦良爱他的女儿,好似掌上明珠一般,如何肯舍,便将那来使辱骂了一场,又把他的聘礼掷出庭去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八十八回窦桂娘忍辱报仇李宿卫痴情烝主
  李希烈见娶不得窦桂娘为妻,他心中万分懊恨;又听说窦良向他遣去下聘的人,如此无礼,便老羞成怒。立刻遣发将士领亲兵数十人,拥至窦良家中,把这脂粉娇娃强劫了去。她父亲见来人如此无礼,如何甘心忍受,便提着剑在后面追赶着。
  可怜这窦良是快六十岁的人了,年老力弱,如何追赶得上。看看那班强人,劫着他的女儿在前面跑着,他气急败坏地在后追着,不知不觉追了二十里路。窦桂娘在前面,看看她父亲追得可怜,又怕她父亲真地追上了,还免不了要遭强人的毒手,便回头带哭着对她父亲说道:“阿父舍了孩儿吧!儿此去必能灭贼,使大人得邀富贵。”窦良听了他女儿的劝告,眼看他女儿是夺不回来的了,便忍着一肚子冤气,回家去。他两老夫妻,相对大哭了一场。
  这窦桂娘见了李希烈却也不十分抗拒,希烈当日便如了他心愿,曲尽欢爱。从此日夕相依,爱如珍宝。后来希烈称帝,便册立桂娘为贵妃。桂娘趁此时机,便竭力拿她美色去媚惑希烈,又故意卖弄她的才情,常常替希烈管理军国大事;因此希烈平日无论什么机密,都被桂娘知道。待后来希烈奔至蔡州,桂娘对希烈说道:“妾见诸将,不乏忠勇之士,但皆不及陈光奇。妾闻之光奇妻窦氏,甚得光奇欢心;若妾与之联络,将来缓急有恃,可保万全。”希烈这时十分宠爱桂娘,岂有不言听计从之理!便令桂娘去结纳窦氏,闺中互相往来。桂娘小窦氏数岁,便称窦氏为姊,日久情深,便互诉肺腑。桂娘便乘间对窦氏说道:“蔡州一偶之地,如何能敌得全国。妹察希烈,早晚不免败亡,姊须早自为计,免得有绝种之忧。”窦氏听了颇以桂娘之言为是,便把这一番话去转告光奇。光奇便从此变了心,欲谋杀希烈,苦于无隙可乘;凑巧这时希烈有病,便拿黄金去买通了希烈的家医陈山甫,把毒物投在汤药里,希烈服下药去,果然毒性发作,立刻七窍流血,翻腾呼号而死。希烈有一子,甚是机警,见父亲死于非命,知为部下所害,故意把父亲的尸身收藏起来,秘不发丧,竟欲借希烈之命,尽杀旧时将吏。
  计尚未定,恰巧有人献入含桃一筐,桂娘乘机说道:“先将此含桃遗光奇妻,可免人疑虑。”希烈之子依她的话,便由桂娘遣一女仆,拿含桃去赠与窦氏;窦氏也是精细人,见含桃内有一颗形式相似,却非真桃,只是一粒蜡丸,外面涂以红色。
  心中知道蹊跷,待女仆转身去后,便捡出此蜡丸,与光奇剖丸验看,中露一纸,有细小蝇头楷字写着:“反贼前夕已死,今埋尸于后堂。孽子秘不发丧,欲假命谋杀大臣,请好自为计。
  ”光奇连夜把他部下将士召来,告以机密之事。内有牙将薛育说道:“怪不得希烈屋中乐曲杂发,昼夜不绝;试想希烈病剧,如何有这般闲暇,这明是有谋未定,伪作音乐以掩饰外人耳目。
  吾等倘不先发制人,必遭毒手矣!”光奇便与薛育二人,各率部兵,围入牙门,声称请见希烈。希烈子见事已败露,仓皇出拜道:“愿去帝号,一如李纳故事。”光奇厉声道:“尔父悖逆,天子有命,令我诛贼。”说着,也不待答话,便上去一刀把希烈于杀死,又杀死希烈之妻,并割下希烈首级来;共得头颅七颗,献入都中,只保留着桂娘性命不杀。德宗以光奇杀贼有功,便拜光奇为淮西节度使。又因窦桂娘智勇有谋,此次希烈死亡,全出桂娘之计,便把桂娘宣召进宫,王贵妃见桂娘长得十分美丽,便认她做义女,留养在宫中。一面奏请德宗拜她父亲窦良为蔡州刺史,真应了桂娘使大人得邀富贵一句话了。
  德宗时候,被朱泚一变,接着李怀光、李希烈东也称皇,西自称帝,闹得天翻地覆;直至此时,方得略见太平。谁知疆场烽烟未尽,而朝内意见又生;只因德宗心喜文雅,不乐质直。
  当有李泌,因文采风流,深得德宗皇宗赏幸,加封至邺侯;惟丞相柳浑,素性朴直,常在当殿,直言敢谏,为德宗所不喜。
  柳浑又与张延赏屡生龃龉,延赏暗使人与柳浑通意道:“公能寡言,相位尚可久保。”柳浑正色答道:“为我致谢张公,浑头可断,浑舌不可禁!”不久,柳浑被德宗下诏,罢为左散骑常侍。这原是延赏从中进谗,使柳浑不能安于相位。延赏又与禁卫将军李叔明有仇,又欲设法陷害,竟欲连及东宫。
  叔明原是鲜于仲通的弟弟,赐姓为李氏,有一子名昪,与郭子仪的儿子郭曙,令狐彰的儿子令狐建,同为宫中宿卫。讲到他三人的面貌,真是与潘安、宋玉、卫玠相似;长得眉清目秀,年少风流,甚是得人意儿。德宗西奔时,三人都因护驾有功,待德宗回銮以后,便